我的城市记忆

那些烙在心上的记忆，跟掌心上的纹路一样，抹不去，刷不掉，那是一辈子的痕迹。
　　2004年夏天，我在金水河的旁边租了一处小房子，在5层。站在窗户边轻易就看到了城市的小半部分，还有这条偶尔会发臭的的河，以极不规则的运动方式正穿越整个城市，狠狠将这个城市撕裂成两块，再用很多座桥把两块地方像纽扣一样扣在一起。我像很多人一样，为了生存会从纽扣左边走到右边，从纽扣右边走回到纽扣左边。　
　　7月终于毕业了，走在街上没人再叫我小朋友了吧；那面锈迹斑斑的墙也不会再有我飞檐走壁的掠影了吧。用相机把曾经踢过球的操场，倒立过的双杠，上过课的教室，睡过觉的草坪还有买过小布丁的冷饮店，统统都存到胶片上，让逝去的别在失去，把一年以来的一麻袋试卷放到墙角的一边，一张一张地慢慢焚烧，直到它们全部化为灰烬徐徐腾上天空，我才满意地吹着口哨离开。
　　我把电脑放在窗户旁。黑色的显示器和主机在白色的墙壁，淡紫色窗帘的映衬下显得很别致。大部分时间，我都趴在电脑边的书桌上写字，然后打到电脑上，发布到网上给那些寂寞的人看也换回点银子。河对岸有所邮局，每个星期我都能到那领取一些稿费，让邮局的老头对我羡慕不已。然后去冷饮店买一大堆小布丁一路吃到家。晚上刺眼的屏幕看那些煽情的文字，发现真正寂寞的是自己，这时候会突然觉得难受，关上电脑找个角落抽根烟，早已习惯了多年来情绪的颠簸无常，喜欢在深夜人静的时候孤独地一点一点舔舐自己的伤口，没人知道或许也没人愿意知道。
　　7月快结束的时候，我开始连续的失眠。每当躺到床上的时候，脑子里面开始出现以前的朋友，他们的样子像枫叶一样在我眼前飘闪而过，我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在那一刻定格成画面，以便让我记起他们，可“拍”下来的总是模糊不清的残缺。站在窗户旁看着寂寞的城市像一个沉睡的婴儿，轻微流动的河水把月光的倒影荡成一条条皱纹，远处的写字楼依然灯火通明，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而这样努力；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还是那样有规则的交替着，可很多的司机不再去顾及它。当鱼肚白的天空一点一点蔓延开，这个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赶公交车的上班族、骑自行车送报纸的中年男人、卖早点的大婶、楼下的几架健身器把人们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还有那个打球的高个子男孩脸上洋溢的微笑让我羡慕的要死。这种画面每天都在重复，很多人没有洞察到自己已经深陷在麻木之中，即便察觉了也不能自拔，因为要生活。
　　8月，河岸上的垂柳阴楣得可以形成一个画廊，偶尔会有小式的木船荡漾而过，这在北方的城市中难能可贵。丢掉钢笔，关掉电脑。我开始每天下午坐公交“游览”这个城市，路边高大的枫树已经有那么粗壮了；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温和地洒在地面上；高楼被雨水洗刷得一尘不染；广场上空盘旋的白鸽，雕刻精致的铜像……可是这里并不是我的故乡，只能称之为驻留几年的驿站，所以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9月，告别的日子。马路中间的花坛里盛开出各种颜色的月季花。我看着一个男孩儿迅速跳过护拦，跑到马路中间摘了一朵红色的花，可是他却没能迅速地回来为对面等他的女孩带在头上，他的血液在汽车驶过的地方流绽成一朵哀伤的莲花，比他手中的更加妖艳更加妩媚，我回过头已经看不见那个女孩，却看到了这个城市凝固的爱情。
　　夜里，我爬到楼顶上再次深情回眸了一下这个我生活了几年的城市，低调夹杂着喧嚣，精致渗透着沧桑。我把有关与这个城市的点滴攥在手里，像烙在掌心上的手纹一样在心上形成痕迹，以便日后摊开手掌，便有了这个城市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