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节，遥远而切近的记忆

不知什么时候，六一不再属于自己，看着身边唧喳如蚂蚱、不知疲倦、欢快奔跑如小鹿的孩子，发现自己老了，似乎已经历尽沧桑，承受不起那些小麻雀般的叫闹，感觉心累，直想逃，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好好呆着。听着熟悉的儿歌，忍不住轻哼两声，但再怎么装腔作势，也发不出那银铃般清脆的童音，可那种心境、那些遥远的记忆被拉近了，遥远着，清晰着。
　　小时候，每年的六一节都是最开心的一天，穿着漂亮的新裙子，站在令人瞩目的舞台上不知羞涩为何物，大胆的跳啊，唱啊，闹啊。那时，无忧无虑的盛开在朝阳里，无所顾忌的童言无忌，顽皮的爬树、钻洞、玩沙子、抓小虫、甚至打架，男孩子玩的我都要一一尝试，搞的老妈头疼不已，直嚷着说我投错了胎，应该是个男孩才对。
　　刚参加工作不久，一个长辈跟我开玩笑：“丫头，你也不小拉，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整天唧唧喳喳的，知道不，我从你的眼神中看不到成熟和稳重，那双眼还充满了幼稚和天真，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很郑重的说，“迷茫。”当时的我很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还小那，成熟、稳重离我太遥远，风雨沧桑更不是我所能承受的，我还幸福的生活在爸妈温暖的羽翼中；还是那么爱哭鼻子，不管在哪儿，只要不开心；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总要寻找老妈在哪儿，看见她熟悉的身影，我才甜甜得闭上眼又酣然入睡；在家里，还是喜欢嗲声嗲气的跟爸妈撒娇，装模作样蹦蹦跳跳的唱儿歌，吓我得老妈迅速关上房门、拉上窗帘，“人家听到了，还以为咱家有个三四岁的孩子呢。”老妈无奈的笑，“怎么办，二十五六的傻丫头，老长不大。”
　　习惯了被称之为姐姐，排行最小的我被长辈们宠着，就连小外甥、小侄女都不甘心叫我姑姑或小姨，一个个没大没小的称我姐姐，我佯装生气，大呼小叫的要做长辈。突然有天，一个一米七、八的大男孩跑到我身边，羞涩的问，阿姨，请问去某某地方的路怎么走？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在叫我吗？咣当，我有这么老吗，什么时候成这个大个子的阿姨了。痛苦的我直想唱SHE的《不想长大》。
　　于是对着镜子，再一次认真的审视镜中的我，眼神依然迷茫，但已不再幼稚、天真，平添了几分忧郁、增了几分多愁善感，成熟渐近；越来越羞涩安静，往日的泼辣顽皮渐远；翻开衣柜，黑色占据大半，取代了五颜六色；一向不注重外表达的我，也不得不“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眼角多了几道皱纹、脸上长一个豆豆都大惊小怪；很少人前哭泣，不管有多伤心都强忍泪水；不再将心事与老妈诉说，或者用笔代替之或找朋友倾诉，学会了报喜不报忧。看似平静的度过了女人的分水岭――二十五岁，其实成长的痕迹不经意间一一滑过，经历了一些事，擦肩而过了一些人，眼神中越来越多的怀疑和冷漠，曾经让我诧异、不能接受的事，让我厌恶、无法与之言语的人，居然可以默然对之、甚至冷笑着漠视。坚强的面对伤害，虚伪的逢场作戏，习惯了阿姨的称谓，习惯了啤酒的味道，习惯了孤独的思索，习惯了纠缠于爱与被爱的痛苦，越来越喜欢独处，也越来越害怕孤独中终老一生。
　　这个六一不属于我，即便强求，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过尽千帆皆不是”，有的只是没有色彩的黑白电影，一笑而过；这个六一属于我，它让我找回曾经失去的自我，它有我二十六岁的快乐和伤感，虽然不再那么天真浪漫，但也历练了情感，丰富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