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小精灵

去年，一只可爱的小鹦鹉来到了我的生活中。那天，我到鸟市挑选了一只全身碧绿的鹦鹉，卖鸟人告诉我这种鸟学名叫牡丹鹦鹉。这个名称很美，令人浮想联翩。这种鹦鹉通身长着盛夏的绿叶一般色彩的羽毛，只是头部有一轮淡红色，看上去还真象是绿叶衬托下的一朵红牡丹呢。　
　　这只鹦鹉刚买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有点与众不同。倒不是说他的外形有什么特别，说实在的，鸟市上的这些鸟从外观看来，几乎就是一个样，难以辨别。这只鹦鹉的特别在于他的性格，他似乎很通人性。一般来说，鸟类与猫狗一类的宠物是不一样的，鸟类大部分是害怕人类的。但是这只鹦鹉不仅不怕人，还敢于对人发起挑战。他到我家的那天，我凑近鸟笼，想把他看清楚点，没想到他就马上挪身过来，张嘴就啄，倒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他的尖尖的鹰钩嘴看起来还是很吓人的。不过我平时还是忍不住要逗逗他，于是很多次因躲闪不及，被他叼个正着，可还真有点疼，而此时笼中的他却是一副得胜的样子，真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后来我们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就对我友好多了，也许看见我总给他喂好吃的，认识我了，不忍再那样对我了吧，但是对其他人，尤其是他不认识的客人，他就会摆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一点都不怯场！　
　　别看只是一只小小的鸟，他却好象有使不完的力气，在笼里很少安静地呆着，成天从这里攀到那里，折腾个没完，不停地用尖嘴啄笼子的铁条。而且他还十分聪明，有一次意外地把门弄开了，他很快就掌握了这个窍门，好几次都把门弄开，自己跑出来了。实际上，我也不忍心总将他关在笼中，所以经常（几乎每天）都要将他从笼中放出来在房里飞一会，也算是给他放风吧。我喜欢看他在房里开心地飞来飞去，他也对这个节目十分热衷，每天到了放风时间就会大叫不停，提醒我放他出来。他一旦得到自由，就会一边兴奋地大叫，一边飞来飞去，有时叫声可大了。不过他出来后，也十分自觉，高高兴兴地展翅飞翔一番后，就会自动回窝。当然也有不听话的时候，这时我只有采取强制措施，抓他回笼。可是他会飞啊，于是我与他就捉起了迷藏。我通常采取疲劳战术，不让他停留，让他不停地飞，最后肯定就飞不动了，所以最终他是斗不过我的。这样一来，我也难免每天要运动一番，正好是一举两得嘛。　
　　这只精灵似的小鹦鹉陪伴我度过了许多有趣的时光，为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乐趣。他美丽的羽毛令人赏心悦目，调皮的行为经常逗得大家十分开心。我还很喜欢听他的鸣叫，大部分时候都是婉转动听的，就象唱歌似的，虽然有时候他太兴奋时，叫起来让人有些受不了，不过平时如果家中听不见他的叫声，我还挺不习惯的呢。　
　　我家窗外正好有一棵高高的郁郁葱葱的大树，夏日的周末，我经常将鸟笼放在窗外，自己就泡上一杯茶，坐在靠窗的书桌边读书，一边读书一边陪着小鹦鹉。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兴奋，在笼中跳上跳下，叫声也十分婉转动听。我们就这样，一起享受了无数个美丽、悠闲的夏日。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有几天，因为我比较忙，一直没有给他放风。有一天，总算有空了，我又照旧将笼子放在窗外，然后埋头看自己的书，突然间，听见他的叫声好象与平时有点不一样，等我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将笼门弄开了，已经站在了笼外的窗台上，正一边梳理羽毛，一边兴奋地尖叫着。我正错愕之际，他已振翅飞起，飞向对面那棵葱郁的古树，瞬间就融入那片碧绿之中，一点也看不见了，只是依然听得见他的声声大叫。我无法知道他的叫声代表什么，他想告诉我什么？他飞向了一直向往的自然，也许他得到了一直想要的自由，或者正相反，也许他想要回自己熟悉的家，却已经在绿叶间迷失了方向，他在呼唤我象往日一样去捉他回来？总之，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这只我以为可以长久相伴的小精灵。后来很多天里，我把他的鸟笼一直放在窗台上，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秋叶飘落，转眼冬天也到了，我依然时时记起这个带给我许多欢乐的朋友。他还活着吗？现在在哪里呢？是否飞到了别人家中？每每看见与他同类的鹦鹉，我都忍不住要看看，尽管他的样子与任何一只同类的鹦鹉没有区别，但是我想如果仔细辨认，也许我还可以认出他来。
　　                                           （写于04年秋天，北京海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