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咖啡

曾经不喝咖啡。只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一位朋友送我一听，弃之可惜，闲时便拿来沏了一杯，岂料这一喝便喝上了瘾。
     喜欢那焦糖味，淡淡的苦涩中渗透着悠悠的甜。妻子笑我说，哪有这样喝咖啡的？于是第二天她便买了一套专门沏咖啡的器具来，两样紫红色的低脚瓷杯，托盘与精巧的勺子。再沏上时，便由不得你大口牛饮了，而是文明地用勺轻轻地搅动，那咖啡的浓厚的芳香便飘逸起来。
     我不知巴西、印尼这些产咖啡的地方是怎样煮与喝咖啡，但咖啡到了我们这里的咖啡屋，进入我们的家庭就成了一种文明、讲究与奢侈的消费。喝它，似乎必备几个条件：一是闲；二是静；三是雅；再是还得有气氛、环境与兴致。
     它不同于茶，只是渴了才喝。或虽不渴，也闲，但却有茶馆的喧嚣，要不就干脆搬一把竹椅，拿一柄凉扇，与左邻右舍几个谈得来的一起海聊……为何，因喝茶本是闲聊交友，寻求热闹，打发时光。所以它不必静，也无需特别的兴情意境，有空就行。而聊天的话题也没有限制，家长里短、市井飞长，小道消息、谣言传闻……所谓茶余饭后嘛，雅俗共赏，百无禁忌，粗鄙咸宜，图个嘴巴快活就行。所以，茶故有雅，但更多的是市井之俗。
     它也不同于酒，专为虚幻、空灵与浪漫而酿。喝它不要任何讲究与条件。既可像武松那样三碗不过岗地豪饮，也可像孔乙己一样到咸丰酒店吊二两，依着柜台慢慢喝……至于话题，那就比茶更随便了。除了喝茶时的话题外，你尽可酒后吐箴言，或失言，或吐狂言、秽语，没人当真的。
    但茶也好，酒也罢，它们与咖啡的根本区别还在于茶偏重于友情，酒偏重于豪情或悲情，而咖啡给人的却是温情、柔情，并且是那么的细腻、丰富……如果说茶酒有刺激神经给人助兴，使人兴奋的功效的话，咖啡则往往在提神的同时又醒脑。它越喝越清醒、咖啡的与心灵的内容愈充盈，愈饱满。而非酒的越喝越糊涂，也不是茶的虽提神，但脑子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喝咖啡的地方要雅致一点，干净舒适一点，最好来点轻音乐，总之情调愈高愈好。这样你才能饶有兴致地去品味，你也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与妙来。你会发现咖啡其实远不只是焦糖的浓烈香甜、碳烤烘焙的温和苦味。你会品出巧克力的丰富浓郁，抑或青甜芳醇的果香，或者草味、麦芽的柔润香辛……既而你会发现许多特别的味道与口感其实是你不曾发现的。人生不也是这样吗，许多时候许多味是靠自己去品的。
     所以品咖啡的时候，话题自然就是诗情与画意的，是缠绵、缱绻、爱恋、舒心、怡情、愉悦……是和咖啡的各种美好的滋味相吻合与一致的。
     也许人生不能随便过了，就如同一杯上等的咖啡不能随便喝了一样。
     当然在家里喝咖啡，可以穿得随意一些，甚至可以穿着睡衣慵懒地躺在沙发里，那样就会显得很放松。但这不同于趿着鞋子喝茶，也不是打着赤膊喝酒，这种慵懒恰恰是咖啡的雅，因为它会让对方觉得与你在一起的感觉很真实。
     一杯咖啡是一杯流动的、可见的情感，一杯咖啡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