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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走进布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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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雪未融化时,布谷鸟的叫声已透过帘拢进入我的耳膜。每次听到布谷鸟的叫声,记忆与灵魂便会升起一抹悠远而空旷的感觉
  。仿佛看到三春暖阳的田头,金黄的蒲公英,淡紫的小旧花轻轻的摇拽在温柔的风里,而兴奋得忘乎所以的扎着两个羊角辩的几个女孩早自雀跃在丽日春光里了……
  那一幕已经遥远很遥远了,却一直清晰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每次无意间翻阅,它的色彩依旧,清香依旧,似影集里发黄的照片让人心潮难静……
  听到布谷鸟的叫声,无论我正在做什么,总要停下来趴在窗口寻找那只给我悠远声音的鸟的踪影。窗外是无数的窗口,阳光从楼顶上泄下一方阳光,无语的楼宇衬着一屡蓝天,城市的天空很窄,从视觉上怎么也找不到给我空旷空灵感觉的那份纯净的悠然。我始终没有找到那只给我无限遐想的布谷鸟。但从内心里还是感谢它能掠过我如今的天空并给我留下的这一声声穿越岁月的空灵的叫声。
  我想也绝不是忙的缘故,我很少回老家。老家在乡下,距我如今居住的城市有三十里的路程。二十多年前,父亲在这座城市上班,父亲每天用自行车丈量这三十里的路程,无论寒暑,无论风雨。一年三百五十六天,除过星期天,每天六十里,父亲走了十五年。工厂里是有宿舍的,但是每月要交一元六角的住宿费。一元六角钱在父亲的眼里或许是女儿头上的一对蝴蝶结,或者几本令女儿狂喜的小人书。父亲为了女儿的蝴蝶结或小人书,在那条古老破烂的柏油路上行走了十五年,风雨无阻,无怨无悔!那条路究竟有多长,算起来一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那个惊人的数字却从没有让父亲当年感到惊诧震撼或恐惧。
  如今,父亲永远地不能再骑自行车来丈量这条路了。父亲被剥夺了骑自行车的权利。因为恶疾父亲永远地告别了双腿,永远地告别了他的那辆与他一起衰老的自行车。父亲的世界现在只能用轮椅来丈量,父亲的世界突然变的小了,小的只有一张床,几间房和一个古老的村庄。女儿的世界一天天变大了,田头地间早就不再是女儿无忧得乐翻天的天堂,女儿的心里也装满了人世间许多的情感以及如烟往事的回忆与前程的迷茫与生活繁杂的苦恼。为了这种种的迷茫与困惑,女儿如一叶飘在城市河流的浮萍,失去了布谷鸟可以自由飞翔的天空。
  五月,许多人背着行囊去旅游了。单位只休息三天。这三天时间,我也骑了一辆自行车,沿着父亲曾经走过的那条古旧的柏油路,去寻找给我深沉记忆的那只布谷鸟。
  六十五岁的母亲在田地种红薯。母亲劳作了一生,直到现在母亲仍旧劳作在田里。土地是母亲的天空,也是母亲的寄托。母亲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女儿们的经济条件不是太宽裕,她不愿伸手向女儿要钱,于是母亲便待异起了妹妹一家去城里留在乡下没有人耕种的土地。母亲患有哮喘,并不适合继续劳作,但母亲总是闲不住,她对一直反对她种地的姐姐说:如果让她闲下来她会觉得难受,到了田里干活,身上一发热反倒不喘了。大姐无奈于母亲的“强词夺理”,只得任母亲去做。
  那块准备种红薯的地离村子不远,母亲 说种红薯必须有水,于是我与母亲抬了一桶水。从家里到地里有五十多米的路程,在这五十米的路上我找到了童年与姐姐抬水的感觉。母亲唠唠叨叨的向我诉说着父亲整日对她的刁难,说着说着母亲哭了。我理解母亲的心情与处境,也理解父亲的心情与性格。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战争并不是因为父亲失去了双腿,父亲与母亲的战争事实上进行了一辈子。但他们的感情又在这种漫长而缠绵的战争里一直延续并升华着。三天看不到母亲,父亲会六神无主地寻找母亲,“你妈那里去了?怎么不回家?”三天看不到父亲,母亲干脆会骑自行车看父亲。我没有劝母亲,只是笑了笑。其实母亲也是不需要人劝的,她只是向女儿倾诉一下而已,她说这些的目的只是让女儿知道她侍侯父亲是艰难的,是在替女儿挑者担子,但是当我提到接父亲去城里住时,母亲竭力反对:“你家楼上楼下的,你爸腿不方便。怎么上下楼,在楼上还不得憋死他啊!谁背他上下楼,永杰又上班,再说你家的地板也不适合轮椅在上面走……”我无语。
  我一颗一颗将红薯插进母亲 刨好的坑里,然后照母亲的提示用土埋好了秧苗。母亲在一勺勺的浇水,红薯苗在新的土壤里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我不知道这些稚嫩的秧苗能否存活,母亲满怀希望地说:“只要有墒土,再添点水。苗就能活了,一株苗能窜一大片,到了秋天就能收获大个的红薯了。都这么大。”母亲用手比画着,“到时候你们就不用买了”。母亲说:“省得你们再花钱,而且咱家种的红薯不放化肥,是你们说的纯绿色产品,很甜的。”
  在田头我又一次看到了无拘无束浪漫蔓延的深紫的蔑鳕花,还有淡紫的小酒花。我一阵欢喜,俯身摘了一朵小酒花放入嘴里吮,一股甜甜的感觉从我的嘴里沁入到我的心里。那是一种久远的熟悉的味道。就在此刻,远处田头的老槐树上突然传来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我一惊,急忙抬头寻找,我看到了五月的阳光下,开满白花花槐花的老槐树的树杈上,一只布谷鸟正把失落了许多年却时时清晰在漂泊梦里的叫声一声一声送进我的耳膜,很近很近的叫声,很近很近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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