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

有人说，秋水是人的眼睛，人的眼睛一如秋天清澈的湖水，那样的开阔，那样的深邃，那样的让人难以捉摸。望穿秋水，多么伤感的一个词。望，是迫不及待的孩子般的等待，是椅门远眺朝思暮想情人的牵挂。穿，是深院梧桐锁秋的凄清，是杨柳岸晓风残月嬉笑怒骂打情骂俏的最难将息。远方，是你的背影，还是从你的皓齿上滑落的笑声？
　　杂无的思绪像是有一阵没一阵的秋风，只是，那秋风，裹着醉黄的桐叶依然在水中缠着绵着，而思绪这东西呢，没有人管它有没有一个可供着落的地面，任它飘吧，任它飞吧，叶落尚且还要归根，而你，你的根在何处？
　　一片风，像被一个顽皮的孩子用力扔出的一片瓦块，在水面上滑过，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涟漪，最后沉入水底。你的深沉有如一面镜子，将我所有的窥探全部折向高远的天空。对岸的老树，将所有的牵挂抖得精光，多少个春夏，牵挂来了又来，去了又去，而此刻呢，不也是了无牵挂。喜欢你的触境皆如，只是我和你有太多的不同。无所求的萌发，如果我也如你一样，有那深深嵌入大地的根！
　　那一低头的温柔，让你的注视有了更深的涵义。扔一粒石子，两粒，三粒、四粒、五粒……你依然平静——有如镜子。一缕不是无痕的风，撩落多少片老树的思念。而你，只是小心翼翼的收藏着一封又一封醉黄的倾诉，或是婉转的打发一封又一封泣泪的追慕。
　　终于，你也有情感泛滥的时候。你会不顾一切带走曾经陪伴你的老树，带走你那藏有倾诉的信。那千百年来对河岸的逆来顺受，在这一刻，全部化作愤怒的力量，你要仰望更蓝的天空，你要拣拾更洁白的云朵，你一头撞进了大海！
　　我终于读懂了你的眼睛。秋水，当暴雨降临，当同类型的新鲜的血液注入你的身体，你才能载着那片挟着无尽思绪的风，汹涌着去追寻更广阔的天地！老树，你用千百年来的默默守侯，才换回一次生命的远足，生又何惜，死又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