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重

前几天，二姐夫的老父亲神情凝重，精神很萎靡的乘车到县城，说是身体不舒服：肚发胀、腹浮肿，心疑得了肝病，吃不下睡不着，担心得一早就候车跑到县城找儿女们诉说。二姐夫兄妹听了老父亲的诉说，一个个都心急得不得了，一向身体硬朗、平日还能徒步出去赚点小钱的老父亲，怎么说病就病了，而且可能是重病。
　　这可吓坏了二姐夫兄妹，当即领着老父亲来到县医院，遵照医生的吩咐，内科、化验室、B超室的转，但最后的结果让二姐夫兄妹如释重负，老父亲平安无事，原来生活好了，如今老父亲身体有点发福，腰圆了些，外加这几天胃发胀、不消化，导致老父亲吃睡不安，以为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
　　这让我记起十年前，自己的母亲也因为类似的情况而着实让我和大哥急了一回的事。十年前的某一天，在老家的二姐急冲冲到单位找我，说是吃了一辈子苦的母亲肚子大了，母亲担心患了不治之病，到二姐家死活不肯进家门，不肯吃饭，说是怕传染给后辈们。二姐听信母亲的话，吓得直想哭，一早急急带母亲来到县城，而怀疑得病的母亲同样因为怕传染给我们，说什么都不进我和哥的家，生生等到下午上班时才叫二姐到单位找我们。而且说好检查出了病她就回去，不要去花任何钱。当时我正在埋头写点文字，二姐的话就象一盘冷水浇在我的头上，我懵了，急急跟着二姐跑下楼，看到孤零零站着等候的母亲，眼泪差点掉下来。老母亲一见到我嘴唇蠕动着，一脸的茫然。看着母亲，我的心揪着，默念着老天爷一定要长慧眼，千万别让我久病康复的母亲再次承受这莫须有的折磨。在急急赶往医院的路上，我一边宽慰母亲，一边有些哽咽的电话联系上大哥，大哥一句：“别急，我一会就到，到医院检查再说”给了我力量，也让我觉着自己有些慌乱少了冷静。
　　最后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母亲身体健康，根本没什么大病，只是生活好了发了点福，偶尔有点胃不舒服而已。医院出来我们都舒了口气，母亲也似乎卸下百斤重担，脸上漾开了笑容，我们劝慰母亲以后别担心，放宽心活个百岁没问题。
　　关于生命，是个沉重而深奥的话题。但凡生灵，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少的，在脆弱的生命面前都只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尤其是当自身生命直抵死亡边沿时，别开人类英雄不谈，大部分人还是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在所不惜的。
　　我见过一九十高龄老人，因为一跤之摔导致身体半边瘫痪，从此卧床不起，一直两年之久，其间儿孙照顾不周，自己也试过找机会一走了之，被人发现劝说，还是没有强求要走的意思。即便是睡得一身疮，脚烂头胀，她还是苦苦挣扎着，整日苦熬着活着，满眼看到的虽是一间黑暗不见天日的老房子，外人也说这样受罪，还不如早走的好，但老人还是坚强的活着，对此惟一的解释无非是人以生俱来求生的本能。就象荒野上枯萎的小草，总要寻找向上的依托。
　　看到几位老人面对生命之轻时的反应，我所有的感慨都不过是一叶轻舟，很没分量。生命的轻重是个大话题，鲁迅曾用“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却死了”来形容两种不同品格的人，但圣人毕竟少数，在这个尘世生存的大都是普通的饮食男女，他们没有很高的要求，只想在生命到来时，好好把握生的权力，睁大眼睛看看这个纷繁多彩的世界。
　　关于生命，我一向伤感其轻。面对身边的熟人朋友，尤其是活生生的年青生命嘎然而止时，我总要惋惜伤感一度。站高了看，人类的生命还是很顽强，不管天灾人祸还是人为战乱，人类子子辈辈是生生不息的繁衍野着；而往低了想，也算鼠目寸光吧，个体生命真的是很脆弱，面对着亲人、朋友和熟人的离去，我们撕心裂肺之际表现出的无奈，是言语无法形容的无能为力了。
　　既是在生命嘎然而止时这般伤感无奈，我想能做的就只有好好珍惜在生的光阴，养成一份热情和感恩的心态，让这个世界因为你我而温暖如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