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饬

水在生活中跟我们是密不可分的。吃的饭要用水蒸煮，喝茶，要用水泡，衣服脏了要水洗，洗澡要用水.总之，只要你不成佛成仙，你还是吃五谷生百病的人，水便是你日常生活轴心，一旦离开了水，日子是一天也没法过下去的。水，在小学时老师就教过：地球上，陆地面积只占百分之三十，水却占了百分之七十，我们人体也是由百分之七十的水构成的。照理说，地球上的水资源应该是充盈的才对，但现实中，水却成了有些人心中永远的痛。
    我听朋友说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关于水的故事。
    他出生在长江以南一个小县，现在那里还属贫困县市之列。记得小时候七十年代，村里每每有一大帮人在秋收后外出，像现在民工潮一样的外出，当时年小的他竟也看得心里痒痒的，禁不住问妈，他妈当时苦笑道：等你长大后；你就晓得了。他当时虽说不懂事，但从妈的苦笑中似乎感觉到什么。到他黯事的八十年代。他终于知道同村人外出是乞讨，主要原因缺水，别的地方能种俩季，而他们那却只能种一季，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每当到了农历六七月，正是水稻拨苗抽穗成熟的季节，天便开始旱起。俗话说得好：六月南风热似火，七月南风干断溪。再加上头上日头火辣辣的，一丘满田水用不了三天便会被热风和日头给蒸发掉。而且会留下大道大道发白壑口，苗在田里像火燎过一样搭着脑袋，那可真叫人心疼。这个时候全村便开始总动员，从五公里外的一个水库调水过来，由于水路较长，中途会经过许多农田，然而这个季节又正是用水的时候，为了防备其它村里人偷水，全村人严阵已待，不分昼夜的守在渠坎上。就当时旱情而言，偷水的事还是经常发生，很自然就演变成斗殴流血的事件。他那时虽不用像大人一样整日整夜的守在渠边，但也要给大人送饭送水。当他送饭来到渠边时，只见他父亲眼里全是血丝，嘴角上全是泡，嘶哑着嗓子会对他哄：田里放得水吗？由于渠是从田垅中间穿过的，渠下的田里能放到水，但渠上面只能靠人工用脸盆水桶覆上去。田里早已晒得像水泥地，而且留下一道道寸多长的口子，一桶水覆去，最多湿脸盆大坨，就已找不到水的痕迹了。渠跟田的落差有一米多高，当时他只有一米三左右，为了能把水覆到田里，只好在脚下垫一张凳子，南方的夏夜蚊子多得要命，他当时是摸一把背脊，抹一把眼泪，覆一盆水。
     那季节，不至农田缺水，连基本生活用水也得去别村挑。当时，村里妇女们一天挑两次水成了主要的家务事，不但累还要遭别村的耻笑。
     他有一位刚从部队复员的二叔，长得相貌堂堂，跟邻村一位姑娘好上了。那姑娘是叔叔在部队通过她同村战友介绍认识的。复员的二叔带着媒婆上姑娘家时，她妈却对媒人说了这样的一番话：人到没什么意见，穷一点还可以做得上来，但就是水浆不过关。二叔一听到这话便生气的回来了，这桩婚事很自然的黄了，二叔因此郁郁不乐，他爸看在心里，也急得心急火燎的，把半截旱烟屁股往地上一扔，把二叔从床上拽起来：天上水等不来，远处水不能解近渴，地下总有水吧。爸便同叔在他们自认为有地下水的地方挖了起来，其它乡里人也自动的加入进来。一口气挖了十几口井，深的足有二十几米，浅的也有十几米，都一直挖到见岩石粉粉才死心。乡里人都有点泄气啦，有的甚至放出冷腔：我们这坨鬼地方是挖不到水的，有的开始诅咒祖宗当初怎么选这么个鬼地方，他闭眼了，却把我们留在这里活受罪。为了稳定大家情绪，他爸硬是拿出好烟好饭招待他们，并说好再挖最后一口井。就在最后一口井差不多挖到十米左右时候，一天吃完中饭，他爸从井沿上坐在箩筐里被其它人用绳子放到井底去挖掘，在离井底只有五六米距离时，出事了，绳子突然断掉，他爸跟箩筐一同摔到井底，因此而赔上一条腿。事后，他爸拄着拐杖对他说：孩子！用功读书吧，离开这个地方。
     他爸的话他还没来得及实现时，村里人早已行动起来了。他们趁着近年来外面热闹时机，全家外出打工，有的挣点钱在所在工作地方买了房子，还有些则离开原先居住的村子，在近水源的地方买地盖起了房子。现在的他，就像现在流行的说法，像一只候鸟从一座城市迁徒到另一座城市。他说：不是他不对故土不眷恋，而是每当他回到村子时，只有无可奈何的叹息。
     听完这个故事后，我心紧了紧。关于缺水的故事大多是从文章里面看到的，在对于我的生活中水是不能再廉价的物品，从来未在意过，这些文章中的故事情节难免在我心中打折扣，总认为文学有一种虚拟的塑造，看完总是一笑了之。记得我看过陕西作者陈忠实写的一篇文章描陕西一个地方一瓢水的用途，先是用来洗碗，再洗衣服，再到浇花，作者描述不似我这般笼统，比这细腻得多。看完后，我并不感到文章里述说的是一种悲凉，更多的是欣赏他们在逆境中对生活的智慧和态度。然而在另一篇文章看到关于缺水的文字，地点也是陕北的黄土高原，每家都有一个蓄水的水窖，水窖的大小和储水量跟一家人贫富，社会上的地位都有相关的联系，儿子娶媳妇，娘家人不看你有多少存款，而是看水窖大小有多少水，这跟朋友的二叔故事同出一辙，则未免有点惶惊。也使自己以前对文学自以为事的揣度显得多么的可笑。现实中缺水我也经历过一次，前年秋天去北方路过一座大桥，我听同座的人介绍，桥下面便是华夏文明之源----黄河，我忍不住神往从车窗伸出脑袋，只见黄河如一条干咸鱼趟在桥底下，大风一吹，卷起河床早已风干的泥沙，弥漫着人的视眼，满目慌凉，令人莫名心惊的自问：这是想像中咆嚣的黄河吗？晚上夜宿北方一个小县城的一家旅馆，走到房间一看，水笼头泛满灰尘，水管上布满蛛网，幸好，老板是同乡，看在乡党的情份上叫服务员送上来一小桶水，并声明是我们那几天全部生活用水。
     可以这样的说：只要有村庄的地方，它的前身一定是有水的，我们的先辈总不会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建在撒哈拉吧。那为什么先前曾是水源充足之地，到后来会沦落得无水可饮，无水可灌呢？关于这个原因，我们得更深层次的剖析。这跟人为的贪婪的意识有关，人口急速膨胀，加剧土地过度的开发，打破原有的生态。当墨绿的青山被一块块巴掌大的梯田逼得无路可逃时候；当如绸缎般河流被那些贪一时之私欲的工厂矿洞排泄的污流染成彩虹时候，后果便是水土流失了，植被没了，森林毁了，那么当我们曾经的绿水青山被人为弄得千疮百孔时，我们又拿什么去留住我们赖以生存的水呢？
     中国是个缺水的大国。拥有全世界百分之二十多的人口，却只占有世界上百分之七的水资源，人均占有水资源在世界排名较为靠后的。有资料显示：全国缺水或半缺水的城市将近二百座。南方缺水的原因是近年来的过度开发，滥伐滥采有关{就像朋友那的环境破坏可追塑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狂热的炼钢炼铁革命狂潮}。西北风沙漫延，以每年惊人的速度递增，蚕食大块农田，甚至城镇，跟过度放牧有关。有因便有果，有拿便有还。过度向环境索取，大地不是传说中的聚宝盆。
    现在，每年冬春时期的沙尘暴，呈愈演愈烈之势，不仅弥漫了大半个北中国，我们的首都也在其中，甚至有过海东渡到日本东京，漂洋到美国西岸之嫌。每年南方春涝秋旱，近来的暖冬现象，或者说冬旱，无不在说明我们所处环境之恶劣，难道硬要像朋友他们那样举家甚至全村像吉卜赛人一样迁徒有家不能归才痛心疾首，才幡然醒悟吗？如果人人都那样的迁徒，靠一走了之，那么那里有水源又能维持多久呢？一代，两代，总有干涸的一天。那么我们的儿子，孙子，或者更后面的子子孙孙，到时他们又将迁去那里呢？这个问题难道还不能引起人们的警示吗？难道我们宁可作茧自缚像几万年前恐龙一样的灭绝，然后又在几万年后被另一种生物从土层或岩层深外挖出，被当作警示他们后辈的标本：这就是几万年前一种活在地球上的一种生物，由于过度的对地球索取，造成环境巨变而缺水灭绝。是人想到这都会胆颤心惊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为了我们自己将士成为别种生物的说教标本，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请朋友们伸出高贵的手爱护环境吧，给奄奄一息的地球一个喘息的机会，还原先辈们那时的绿水蓝天，给子孙们留下一滴口干时想喝的水，给人类一个延续的契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