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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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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方方有一篇小说叫《行为艺术》,人活着,彻头彻尾是一场行为艺术,带有实验性,和冒险性。
  出生如一个小站,你带着另一个世界的清白到了一个陌生地域,没有人告诉你掌心的宿命,还有你出站时刻所包含的际遇。
  你不由自主地被裹挟着,投入到他人的地狱中,就如同加入匪帮,杀人的数量和质量就成了最高的道德和提拔标准。
  你用自己短短的几十年去摸索着在这个陌生之地的存在方式,直至把自己和他人的行为艺术都搅在一起,像一团结了死结的乱发一样,不可开交。有时你会突然发现,每个人都在无辜地问:到底是谁让我们卷入的?我本意非此啊。列车长当初为什么不提醒我呢?
  这世界仿佛一直具有两层,或者是两个体系。道德、文化、法则只服务于表象的现实体系,而一旦它们去面对另一个层面,就变得扯淡一样滑稽无聊。它们像牛顿和爱因斯坦的理论那样彼此对立,却各自成立。前者仿佛是后者在某个细节上呈现出来的变异和特例,尽管叛逆,然仍能被后者苍茫地荫蔽。
  服从于牛顿世界的人,觉得他无往而不利的等式营造了和谐社会,而意识到爱因斯坦世界的人,如芒在背。
  人们无法像长江大桥那样横跨在两个层面之上,也不能建造一个楼梯像爬上屋顶取一颗晒好的玉米棒子那样爬上爬下,因为它们根本不具同一个前提。你做不到分裂自己,让自己的行为艺术在甲宅与乙宅之间自由穿行。所以到底哪个宅院更加舒适优越,谁都说不清楚。
  只有哲学家像违令跳车出来的通灵者,摇着一柄小旗四处忽悠: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个著名的外国疯子总说文化是假象和欺骗,作用只在于缓解生存之痛。千心万苦追本溯源,科学与宗教原来是一家。也许只有虚无才是这世界最脚踏实地的存在。
  不过幸好这旅程有时限。你的车会在从前的站台召回你。那时你才明白,原来这一程,你是彻底中了一个叫做“生命”的地方的圈套。但是你必须回去了。你说,下次再来的话,也许我会懂一些。
  我也不清楚我上述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我每次想的时候都煞有介事,虽然想过后,我的脚还是会像赶集一样,向着人流拥挤的方向走去,当然还会走神,甚至于想不起自己到底要买什么东西。
  大学之前,我生活在马城,一个杂糅着中世纪的纲常伦理道德和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禁欲异化气息的小县城。
  位于并州坞城路36号的一块狭长的大学校园,是我走过的最长的距离。在那一块狭长地带,通常有几种心态比较讨厌,非常讨厌。一种是顾影自怜和对祖上的不断炫耀。山西的举手投足都是中国文化没落的缩影,一口一个“想当年”。一种是失去文化自信后显现出来的极大的文化自卑。还有一种是狠拍着井壁高喊:咱是这井底的老大呀。
  我很不像个合格的中文系学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文联、文学社、诗社,去做一帮外系文学“爱好者们”的“秘书长”,每天写什么“骏马啊,你四条腿;姑娘啊,我要亲你的嘴。”之类。还不喜欢与所谓的文人们拉帮结派,日思夜想如何泡MM,见了面还要宛若宿儒地问:近来可有新作?然后忧心忡忡谈什么诗歌现状和人文精神。
  更有人喜欢互相做吹捧的小文:井底之外,再无蛙矣!后者和:微斯蛙,吾谁与归?MY领袖啊!
  我宁愿去找领导主动申请做学校唯二之一的“官方”刊物——校报的编辑。文学青年们当然对此不屑一顾啦,人家要追求的是——自由!我只是觉得这个小破报的功利更真实些。
  其实我那时也挺爱写写作文,但并不喜欢给谁看,也不投稿(除了后来为谋职位计)。同学们照着文学史参阅作品,关注文坛关注诺贝尔文学奖。我却不爱读书。我也不知道我爱什么,我可能更喜好食色男女,喜欢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发愣,无聊至极的时候也翻上几页书。手落到书页上的时候,也会感觉如同触摸到了前世的家园,四围的世界瞬间遁失。但合上以后就过去了。
  有一次老师让我替人操刀写一个关于楚辞的论文。我满面通红地说:我没读过楚辞,也读不懂。老师半晌才发出声来:不可能吧?
  我头疼有人在课堂以外说出文学、历史、哲学、艺术这样的字眼。如有人说我“文青”,我听了汗立刻就涔涔而下。这真是一个最入骨的挖苦。也许我犯了文人相轻的老毛病,因为我毕竟是个除了发牢骚外百无一能的所谓中文青年。但实在感到无聊至极。
  其实现在更恶心。从学校滚出来后你才知道,虽然校园里千秋万代地有人对文学、历史、哲学、艺术这几个字眼虚荣,但不管怎样,附庸风雅的时候还算虔诚。而到了社会的大森林里,这几个字眼就完全是森林里各种鸟儿的一种软性交际手段,像个高学历的妓女。就如同进行贿赂时,捧个古董进门要比装一信封的钞票成功率要高一样。
  这时你才知道,这几个字眼真正被强奸,并不发生于当年那些陶醉于浅薄的浪漫的善男信女们之间,而是发生在这些时候。
  上学期间的种种心态让我断定自己做不了“崇高的文学事业”,让我混迹在这些流离失所的精神浪子们中间,不仅对不起几千年墨汁里的行行风骚,而且自己早晚得崩溃。我喜欢小国寡民,主张社会倒退,喜欢无知的山谷,喜欢不用耕作的农家生活,而且还得有抽水马桶和淋浴间,但这显然不可能实现。
  啊——那就让我以一个最果敢决绝的姿势一头栽进柴米油盐的世俗生活中吧!
  啊——我居然一头栽进了祖国的心脏,拥有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毛主席纪念堂的首都啊,北京。
  我从没有深情地讴歌过北京,把她作为文化和历史的坐标那样抚摩着,感叹着有人以来的沿革变迁、兴亡成败。
  我没想在这里实现什么梦想,因为根本就没有梦想。我只是想当然或者也并不想当然地以为,这样一个大跃进一样闹哄哄的社会,应该可以容纳下你对别人的漠视,以及别人对你的漠视。这就如同,在空间狭小人员稀少的屋子里,你必然要和对方结盟或者对抗,而在一个脑袋众多体味扑鼻的大会议室里,你就可以闭眼睡觉。
  我投入了与首都人民“接轨”的生活,虽然首都人民正在忙着和国际“接轨”。“家鸡一样整天低着涨红的脑袋,用微不足道的喙敲击着这城市营养物最稀薄的表层,刨食的同时,还要时刻担心自己的小镐头不要碰到什么硬物给磕坏了”,这是我对我这样的二级民工的生活的描述,但是,人真的能像家鸡那样活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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