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爱情

青春的生涯对我而言，总有一种深深的痛，让我忏悔。
　　（一）　
　　刚上初中时，学校在乡里，后来改成叫“镇”了，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初中，学生那么多，老师也多，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小学时的寒酸和老师孤独的背影。
　　我所就读的那三年是学校秩序最混乱的三年，我的同学有不少现在还在四周被铁丝电网围着的高墙内苦捱年华。
　　我们那时候分重点班和普通班，我在重点班，普通班大部分是家里给学校交了钱后进来的。
　　一年级时，我的学习还算稳定，保持着中等偏上的水平。家里从不为我的学习成绩而苛求我什么。
　　那时候每次考试，全年级的前三名里总会有一个个子高挑、皮肤细腻、容颜俏丽而且穿着漂亮的女生，每次看着颁奖台上她的身影我就会在心里默默的想“如果我能拉着她的手在校园里走，那该是一件多么让人羡慕的事啊”。可惜，她那么的高傲、高贵，就象一只属于天上的白天鹅，而我，小小的个子，穿着有补丁的裤子，这一切都让我觉得自卑。但是，从那一刻我却希望能有机会和她一起站在颁奖台上，我觉得那样我才有资格再这么幻想。
　　我开始变的更加努力。对身边的一切也不再开始好奇，只是学习再学习。
　　后来，我才知道从道理上讲，女孩子应该比男孩子要早熟，可是我却一点不亚于和我同龄的女生。这一切都是源于我过早的看了本应该成年人读的各种书籍和刊物，比如《妇女生活》，那里面的好多爱情故事和女人的生理探讨都在我心里已经烙下了记忆的痕迹。
　　事情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转机。
　　（二）
　　到初二的时候，学校做了重大的调整，把普通班和重点班重新组合，取消了重点与普通。现在看来应该属于“以人为本”的管理范畴了吧。另我心跳的是：她就坐在了我的前位！那一刻，我看着窗外的树木、阳光、山峰还有跳跃的鸟儿，一切都变的那么的美好。
　　她的头发不长，但是乌黑亮丽，坐在她身后总能闻到一股若隐若现淡淡的清香。　
　　因为学习好，她成了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每天上课时我总傻傻的看着她的背影，然而有时候她回身问我一些其他事情的时候我却不敢看她的双眸。就这样窃窃的喜欢着她，在心里。
　　她的皮肤细腻白皙，说话时总喜欢俏皮的浅笑着，一切都让我心慌。
　　随着接触的频繁，看的出来她不反感我，因为我的“博学与幽默”，还有我一些不经意对她的关心。
　　因为关注，直到有一天我开始发现总有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少年来找她，和她在走廊上肆无忌惮的打闹嬉笑，他们看她的眼神和笑容里总有一种让我血气上头的猥亵。同学们也开始对她进行指指点点，背地里说她是个“小骚货”。她开始逃课，学习也开始下降，有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她也总完不成，这时候我就拿我的给她抄。
　　她的考试成绩一下由上学期的第二名降到了十名开外。
　　（三）
　　我开始变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要变成一个坏女孩。
　　一天课间操时间，我去了宿舍，想躺一会。
　　宿舍里有人在聊天，是我的同班同学和一个经常来找她的小青年，这个同学直到去年春节前刚从监狱里刑满释放，因为强奸。
　　他们在说她，不听则已，他们的话让我彻底的崩溃了，一种想要疯掉的感觉。他们在交流和她做爱时的感觉！
　　我真想冲上去揍他们，不管打的过还是打不过。可是，我是她什么人呢？我凭什么这么做？
　　我默默的回到了教室，坐在了她身后，看着她依旧迷人的背影。
　　她在收作业，到我了，她转过身，还是调皮的看着我，“你的呢？”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我的灵魂在痛苦中深深的陷了进去，几乎不可自拔。
　　我匆匆的写了一张纸条塞到了她手心里，上面写着：你变了，为什么？
　　她怔怔的看了一眼，撕掉了，脸变的通红。
　　一个下午，她的头没抬，话也不再说。
　　该放学了，她慌张的回身给了我张纸条，拿了书包，低头走了。
　　我忐忑的打开，她要我放学后到学校西边的河边等她。
　　夕阳下的小河静静的泛着红光，她坐在河边，留给了我一个楚楚动人的背影，依旧很美。
　　我轻声咳嗽了一声，也坐了下来，和她有一段距离。
　　她在轻轻的哭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间就这样在潺潺的流水与哭泣中过去。
　　她终于抬起了头，眼睛红肿了。我的心快要酸楚的流血。
　　“我真的很坏！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喜欢我，因为你的眼睛告诉了我，包括你后来的沉默与忧郁。”她止住了哭。
　　我没说话。
　　流水声好象在那一刻也静止了，只能听到两颗少年的心跳。
　　“我再也不和他们玩了，你能相信我吗？”
　　我傻傻的看着她几乎是满含乞求的眼神时，心里想的却是那两个家伙的对话。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傻的看着她。
　　她站起来，走了。迎着夕阳。孑然的背影。
　　晚上，看着窗外的月光铺泻在屋里，显得那么的豁朗，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我当时该肯定的回答她：我相信你！
　　我知道，我可能会真正的伤害了她，伤害一颗少女的心。对她而言，身体的伤害反倒在其次了。
　　从那时候，我还是少年的时候，我居然能够明白感情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二天，我开始主动的和她说话，我开始发自内心的想让她快乐，让她将过去彻底的遗忘。
　　我们恋爱了，是早恋。　
　　（四）
　　同学们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说着一些难听的话，我只能当自己是个聋子，因为既然选择了爱她就要敢于去面对这一切。老师也开始找我谈话，希望我不要影响了彼此的成绩，我跟老师保证我们会好好学习的。老师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
　　一个周末，下午，同学都已经陆续回家了，包括老师。我和她在教室里说着没有尽头的话，可是天要黑了，必须回家了。
　　等我走出校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逝在校园外的田地里，回身踏上自行车的一瞬间，我已经被7、8个男孩子包围了，是那一群小混混。等我有了知觉的时候天色彻底黑了，只剩下一个遍体鳞伤的小男孩孤独的躺在学校外面的操场上。耳畔还回响着他们打我的时候喊着的声音：让你和她好！！！
　　回到家我没敢吃饭就去睡觉了，怕父母发现我的伤痕担忧。只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说自己在同学家里吃过了。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示弱的人。我爱她，她只能属于我！
　　慢慢的，同学也不再议论了，老师也不反对，因为我们的成绩的确没有下降。这一切都源于我们之间的相互鼓励和对世俗的理解。
　　（五）
　　冬天到了，学校要安排我们在寒假里全天候补课，不得回家，因为明年就要中考了。学校里的宿舍已经安排满了同学，有很多的人还无法住宿，老师就安排我们住到了附近村子里的一些人家空置的房子里。我和三个同班同学住到了一个同学的叔叔家。这个家其实就是一个独院，院子里杂草丛生，好久都没人住过了，屋里有两张土炕，可以睡我们四个人。屋里没电，一到晚上只能点蜡烛。
　　一个雪花芬飞的日子，我病倒了，因为感冒发烧。没法再去上课，我让同屋的同学帮我请了假，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这个狭小黑暗的小屋里，透过窗户看着漫天的雪花象精灵一般扑入大地，然后慢慢的融化、死亡。寂寞，油然而生。　
　　中午，她来了，从学校里给我带了热饭，她一直从学校踏着雪步行了一里多地。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摸我的脑门，越来越烫了。看着她焦灼的拿药、倒水、扶我起来、喂药，这些连贯的动作使我深深的感动着，幸福着。情不自禁的我把她拥入了怀中，看着她因娇羞而微微变的红艳的脸，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在这一刻，我真的成长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年龄还是15岁的男人。
　　看着她柔软的躺在我的身边，嘴里因迷醉而发出了听不懂的呢喃，我的唇轻轻的印在了她的脸颊、额头、眼睛、鼻子、耳朵、脖子，最后深深的吻在了她微张着的唇上。说来奇怪，我的感冒居然因为一场冬日的激情而迅速的康复了。
　　我彻底的爱上了她，也开始了迷恋她的身体，迷恋这份来的太早的性爱。
　　尽管，她不是处女！
　　（六）
　　时间在我们紧张的学习里转眼到了4月份，这期间我们总会寻找一些时间和地点去释放我们年轻的激情，体味相爱带给我们的美好与放松，这期间我也曾不止一次的把她带到了我的家，父母也知道了这就是我的小女朋友。父母对我是宽容是民主的，他们从不干涉我的个人生活以及学习，他们知道我有能力处理好属于自己的一切事情。
　　5月到了，开始中考的冲刺了，学习的紧张使的她的身体出现了意外，我才发现她怀孕了。这件事情使我们开始发慌，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处理去解决。她的肚子也开始一天天的变的明显，有同学也开始在背地里议论着，虽然他们不会当着我们的面，但是从他们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了“人言”的压力。
　　她说要用跳绳这种残酷的方式来把孩子打下来，我没同意，不敢想象她弱小的身体怎么能够承受这种折磨。为了一时的欢愉竟要让她承受这个年纪不该面对的一切。我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奈与无助。
　　6月到了，再有一个月就要开始考试了。看这她哀伤甚至是绝望的眼睛，我决定给家里坦白这一切，我需要父母的帮助。晚上，吃了饭，父母在看电视，弟弟出去在小朋友家里玩，屋里静的好象只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话到了嘴边好多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对父母说出口，怎么样来忏悔自己所犯下的所有过错。
　　“不能再犹豫了”，想着她所忍受的痛苦和心里的煎熬，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在了父母面前。他们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坏了，猛的站了起来，疑惑的张着嘴。“爸爸，妈妈，你们要帮我，要帮她”。话没说完，泪水已经流满了我的脸庞。
　　他们终于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惊呆了。也许他们从没意识到，这个跪在他们面前的孩子居然是一个要做父亲的人了。
　　父亲在那一刻，五年军人的生涯使他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策，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去找了我的姨妈，一个很有名的产科大夫，安排好了做引产的准备。因为孩子已经六个月了！
　　后来，母亲告诉我：当时你爸爸脑子里想了很多，甚至想通过他的关系让你们领取结婚证，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可是你们太小了，而且以后你们的前途怎么办？在做手术的时候我和你爸爸都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怕出意外。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曾经内心的不安与担心。
　　手术做完了，很成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我们还得去学校复习功课，因为没有请假。　
　　临走的时候姨妈特意的叮嘱了我妈妈，刚做完了引产，跟生孩子差不多，她的身体需要补养，而且还会流乳汁，衣服里面最好衬一层塑料布，防止乳汁沾湿了衣服被同学和老师发现。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要等没人的时候，解开腰带的一瞬间，扎着的塑料布里都会顺腿流淌着乳汁。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她回到教室的时候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让她感觉我的温暖，她的眼泪总会默默的流，流到我的心里，她却没有一点怨言，因为我的冲动。
　　（七）
　　终于，开始考试了。结果可想而知，我们都没有考上高中，双双落榜了。
　　我们一起来到了学校西边的山上，一路无语。她只是无望无助的被我拉着手默默的走。山上有一条河，河水很清澈，坐在河边，看着水底飘荡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水草。她终于忍不住扑在我的肩头号啕大哭。
　　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来安慰自己。陪着她一起哭，直到哭声变成泪水在悄悄的顺着脸颊滑落。她累了，静静的趴在了我的腿上，耳朵贴在我的胸口，听着我的心跳。手轻轻的梳理着她的头发，感受着指尖轻微的悸动。在我的爱抚下，她终于平静下来。我把她的脸捧起，她眼里还带着泪珠，桃花带雨。多么精致细腻的一张脸啊，多么需要人来呵护来疼爱的一个女孩子啊！竟然因为我遭受了本来不该属于她的磨难，不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苦痛和折磨。
　　言语在此刻是如此的多余，我轻轻的亲吻着她微张的红唇，没有过的温柔。河水还在缓缓的流，亲吻却变的热烈了。天边一抹残阳，如血。
　　终于，我们决定都不再复读了，不敢于再面对我们曾经的老师和熟悉我们的师兄弟，更不敢再让她在流言蜚语中生活学习一年。彼此的父母都给我们联系好了高中，她去了我们镇上的二中，我去了县城的一中。两个学校相距20公里，我们分开了。
　　上学之前，她来到了我家，我的妈妈体贴的给她做了好多好吃的，父亲话不多，他是一个耿直的复员军人，只送给我们一句话：希望你们好好的度过高中的三年，珍惜你们所拥有的一切。我知道，父亲的话里包含着“我们彼此的爱恋”。
　　初中的三年终于结束了，有过太多的美好回忆，也给我们留下了永远都无法忘却的伤痛。
　　高中，我们分开了。　她去了我们镇上的高中，一所普通高中；我去了县城的高中，市里的重点。相距20公里。
　　还记得我走的时候她来送我，想起那句分离最著名的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再后来，在我身上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们最后还是分手了，一直到了我们都考上了大学。
　　如今，大学毕业已经8年了，在我的心底，还是忘不了她，一个曾经陪伴了我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的女孩子，如今再也没她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