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事如风

眼看着这一口就亲上了，一阵铃声从耳后轰然而至，我只好无比惆怅地撒开了她的手。
　　起先我以为是洛杉矶著名的有轨电车发出的清脆铃声，后来朦胧中醒悟过来，铃声当然是来自床头柜上的电话。
　　今天早晨5点才从网上下来，估计也就才睡了两三个小时，哪个不识趣的家伙这会儿找我。
　　我暂时没有睁眼的欲望，脑中正竭力搜索回放着响铃前那片刻的温馨时光。她是那么的亮丽而娇羞，脸色红润，眉目含情，终于没有了拒绝的意思。我轻轻拥住她，略显笨拙地将颤抖的嘴唇凑了上去……
　　电话铃不紧不慢，持之以恒地响着。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信号，如同OICQ到达了一个信息一般“嘟嘟”声响，莫非是她!
　　一阵悸动突涌而至，我的眼皮膝跳反射似地蹦开了。我的手臂从热被窝中电闪而出，一把将电话手柄抓了过来，麻利得象西部片里最迅捷的快枪手。
　　我摒住了呼吸。电话里果然是个女声，轻柔而甜蜜：“喂，你好，请问史密斯先生在吗？”
　　我一下子愣住，她怎么知道我的外号，而且声音听上去有点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我只好小心地应道：“你好。请问您贵姓？”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她的语音轻佻，有点国民党女播音员的味道。
　　我的脑子里飞快地闪现出我所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女性，但搜索器最终的结果是“0”。
　　不会是谁在开我的玩笑吧，我所相识的女性大都是团结紧张、严肃认真的，网友中到是不乏善于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之辈，但一来还没人跟我通过电话，二来我始终警惕着其中性别诡秘之徒，越是亲热的，我越是保持警醒。
　　大概是见我没了回音，那个娇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先生，真的不记得我了？”说着，还发出了“嘻嘻”的娇笑声，使我越发摸不着头脑。
　　“你是谁呀？”不得已，我只好硬起头皮发此一问，顾不得要牺牲掉获得青睐的机会了。
　　“我就是你刚才梦里的人呀。”她的语音突然放缓，低沉而多情，如诉如慕。
　　我整个地呆住了，一时间浑然不在身在何处。可是，被窝外冰凉的手臂使我很快醒过神来，电话里这人一定是拿我开心呢。
　　我一声大喝：“他妈的，别来这套，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电话里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我立刻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小丫头。
　　“捣什么乱，大清早的，找我收拾你呢。”我习惯性地骂道。
　　“干嘛这么凶，对小姐可得温柔点儿。”她仍是嘻嘻笑道，这次把嗓音变了回来。
　　“快说，什么事儿。”我把胳膊缩回被窝，心中暗自揣摩她给我打电话会有什么事，她一年半载也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她笑道。
　　“管得着吗。”我有点没好气，转脸看了眼闹钟，发现居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我在火车站呢。”她平静地说。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我到北京了！”她又重复了一遍，不假思索地说着，“赶紧来接我呀。”
　　我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冲着电话大喊：“什么！你来北京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怎么就不能来？”她嗬嗬笑道。
　　“这么老远，你来干什么？”我有些愠怒地叫道。
　　“玩呗。”她说得到挺轻松，“怎么着，你不许呀！”
　　我仰面朝天，望着天花板一时到也无言以对。
　　“赶紧来接我，别罗嗦了。我在西客站对面大厦正中那幅大美女的广告下面，快点儿，我还没吃饭呢，饿死我了。”没等我回答，她已经自顾自地把电话挂断了。
　　我无可奈何地爬了起来，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刷牙洗脸，把自己大致收拾了一下。出门前望了一眼凌乱无比的这间小平房，也懒得拾掇，由它去吧。反正她来了也不会再乎，她比我还能乱呢。
　　打了个车很快就赶到了那个大美人的身下，左右四顾却不见人影，只有一群群衣衫昏暗，面目可憎，扛着大包小包的民工们四下乱窜，呼三喝四。
　　我点了支烟，暗自庆幸自己还算有点头脑，凭着对电脑的爱好和钻研，在北京这个知识冒尖的地界算是落下了足，不必象这些民工盲流一样终日灰头土脸地奔波劳作。我对自己眼下的日子还算满意，除了身边尚未有一个知心伴侣之外，倒也没什么牵挂。对于简易的不能再简易的小平房，我十分知足，唯一不满足的是我的电脑配置又落后了。
　　一支烟都快抽完了，还没见到她的影子，我有些心烦起来。这个姑娘总是不守时，老毛病就是不改。
　　画上的美女也让我看腻了，就转而看角落里的文字，忽然发现那个网站的名字挺熟，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又跟我聊了一夜的“如风”姑娘。
　　我和如风认识已经有六个月了吧，几乎每天都要说上一两个小时。
　　我记得最短的一次是八分钟，她突然说：“我老公回来了！”然后就消失了，那一宿我一直没睡着。其实，那只不过是她的一个玩笑，许多奇思怪想的玩笑之一。
　　最长的一次是整整八个小时，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间断地说着，根本就忘了白天还是黑夜。下线的时候我的两只胳膊都放不下来了，一对小臂就这么凭空架着，就象卓别林电影里的那个得了职业病的机械工。
　　跟她对话充满了乐趣和心动，她的音容笑貌完全是通过我自己的想象组合而成，然后又通过一句句暗藏深意的问话加以印证，去伪存真，精心打造。
　　她大多时候温柔如水，较之寻常女性要善解人意许多，但也有发脾气和任性撒泼的时候。最激烈的一次就是昨天晚上，因为我断然拒绝了她的见面要求。
　　昨天晚上她的心情格外得好，和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温存亲昵的话，突然话锋一转。
　　如风（她的OICQ名字）：“两个月前你生日那天不是说要见见我吗，现在我同意了。”
　　网事（我的OICQ名字）：“你没病吧？ ：（ ”
　　如风：“病得不轻。”
　　网事：“你的难言之隐，我可做不到一洗了之噢。 ：） ”
　　如风：“缺德！”
　　网事：“不缺！只是心念早已成灰，网事不堪回首。”
　　如风：“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外面的天多蓝呐。”
　　网事：“我没有线，也没有钱。”
　　如风：“我们之间有割不断的线，我们可以一起去挣钱。”
　　网事：“不许拷贝我的原话。盗版可耻。”
　　如风：“我嘴里可没说。----是我心里说的。 ：） ”
　　网事：“你当真有此意？”
　　如风：“妾无戏言。”
　　网事：“不好。”
　　如风：“你怎么了？”
　　网事：“……”
　　无论她怎么甜言蜜语，我都表示不予接受，而且不肯多作任何解释，她开始发火了。
　　如风：“你变态！”
　　网事：“可能吧。”
　　如风：“以后你干脆叫大郎得了，改姓武。”
　　网事：“随便了。”
　　如风：“你这人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始乱终弃！”
　　网事：“才知道。”
　　如风：“我真恨，恨不能把你撕碎了去喂狗！”
　　网事：“什么品种，白毛黑毛的？”
　　如风：“果然是个感情骗子，最终让我给识破了吧！”
　　网事：“还差点儿，移情别恋的原因你还没找着呢。”
　　如风：“我开始打算彻底不理你了，彻底忘了你，这次当真！”
　　网事：“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吧，就把我的那个初吻还给我，作个纪念。”
　　如风：“早冲下去了，下水道里呢。”
　　网事：“哦，这样啊，不知道捡出来洗洗是不是还能用？”
　　如风：“我快疯了！！！”
　　网事：“喝醉了的人从不说自己醉。”
　　如风：“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是因为，上次我这么拒绝了你吗？”
　　网事：“你想得太多了。我们不是挺好的朋友吗，心心相印，彬彬有礼，和许多新长征路上的战友一样，开出纯洁的友谊之花。”
　　如风：“你真的这么冷？我不信。我真的不和你开玩笑，我想见你，就现在。”
　　网事：“你别这样。”
　　如风：“我就这样！求求你，我只想看你一眼，哪怕是远远的，好吗？”
　　网事：“你会失望的。”
　　如风：“让感情在心中腐烂，不仅仅会令人失望，更会令人绝望。”
　　网事：“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如风：“是孩子我就不跟你这么认真了。”
　　网事：“我们不是早就约定只作网上的爱人吗？不让我们的感情生活坠入肮脏的现实中去。”
　　如风：“可是，爱上你的人还是生活在真实当中啊，我已经不能欺骗自己只让感情停留在虚拟当中了。”
　　网事：“你让我为难了。”
　　如风：“你混蛋!”
　　网事：“你骂吧，我都听着，如果你能感觉好一点儿的话。”
　　如风：“你混蛋! 你混蛋! 你混蛋!……”
　　网事：“我混蛋，虽然我是真心爱你的。”
　　如风：“别再跟我说你爱我，我不信了。你让我伤心了。”
　　网事：“对不起。”
　　如风：“你混蛋!”
　　沉默了很久，我竭力让自己从痛苦与矛盾中解脱出来。
　　网事：“你别哭了，听话。”
　　如风：“你管不着。”
　　网事：“说点开心的事吧。”
　　如风：“你以为我还能开心吗？”
　　网事：“唉，这就是生活。”
　　又是沉默良久，她才有了回应。
　　如风：“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
　　网事：“怎么会？”
　　如风：“我没事了，说点开心的事吧。 ：） ”
　　可是我知道，此时的她一定很不开心。
　　于是，随后的梦里我便见到美貌如花、身材婀娜的她忽而笑，忽而哭，眸子里满含不知是喜是悲的泪水，对我若即若离。我拉着她说了很多话，可依然不能打消她的不快和哀伤。我答应她实现我对她的诺言，带她去欧洲十五国周游，然后去纽约、好莱坞，还有最北的阿拉斯加，我们还要到贝弗利山上住一住别墅，在洛杉矶街头乘一乘老式的有轨电车，听一听到站时悦耳的铃声。然后我们相依相偎，二目传情，和着温暖轻柔的晚风与斜照的金黄色夕阳，相拥而吻……
　　可这好事却被不期而至的电话给搅散了，而这不识趣的姑娘却始终不见人影。我正自恼恨，忽见周围一众闲杂人等眼光纷乱，张嘴结舌，表情各异，显是看到了什么怪异之事。我连忙转头，果然吃了一惊。
　　一个果然是貌美如花，身材婀娜的姑娘正立在我的身后，冲我偏着头抿嘴一笑，风情万种。
　　我上下打量她，她的这副身材与打扮的确出乎我的意料，都说是女大十八变，才不到两年的时间没见面，她居然出落得如此美丽，甚至是光彩照人，几乎令我都不敢认了。
　　更要命的是，她“哈”的一声大叫朝我扑了上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两条手臂已经缠在了我的颈上，几乎快赶上了我的个子重重压下来，把我的腰都坠弯了。
　　我“啊”的一声大叫挣脱开来，也顾不上四下围观的群众了，拉起她的手臂落荒而逃。
　　在一处窗明几净的餐桌前坐下，我对她厉声喊道：“你跑来干嘛？”
　　她晃着脑袋，俏皮地笑着，还不住地东张西望。
　　我胡乱点了几个菜，又盯着她的眼睛叫道：“赶紧交待，跑这来干嘛？”
　　“来看你呀。”她嘻皮笑脸地说，眼睛中满是喜悦和得意。
　　“家里人知道吗？”我皱起眉头问她。
　　“当然了。我来看你，他们怎么会反对。”她笑得有点诡秘，看来话里有着水份。
　　“当真？你打算待多久？”我嘴里问着，心里盘算该把她安置在哪儿。我那间平房原本就小得可怜，住我一个人都挺紧张，她要是住进来，房间里转不开身不说，院里出出入入这么多邻居不说闲话才怪。
　　“你想让我住多久？”她仍是笑嘻嘻地说道。
　　“随你的便，不收你的房费，不过，家务活你得全包了。”我笑呵呵地将她一军。
　　“小菜一碟。”她满不在乎地说，还轻快地晃起了脑袋。
　　“会干家务了？”我将信将疑地打量她。
　　“当然，这两年你不在，我什么都学会了。”她颇为得意地说，“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也不懂的黄毛丫头了，我已经是个正经八百的女人了。”
　　看着她有点缺心眼的样子我不由有点好笑，却也不想打击她。
　　“不过有一点规矩你必须遵守。”我认真地对她说。
　　“说吧，悉听尊便。”难得见她答应我的事情这么痛快过。
　　“我的电脑你不许动，其他东西你随便，我保证弄坏了也不说你。”我严肃地说。
　　“怎么回事，是不是电脑里有什么秘密呀？”她侧着脸斜眼望我，脸上古怪地笑着，“告诉你，我现在可是电脑高手，网上黑客，除非你都拷贝走，不然我一定能解开你的那点小秘密。”
　　我吃惊地望着她：“不会吧，你也上网？”
　　“当然了，你以为我生活在桃园里呢，不识人间烟火。”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你，你……”我的脑子里忽然有点乱，一些古怪的想法冒了上来，却又一时理不清头绪。
　　“你，你，你什么？”她笑着，学着我的样子，“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老实跟我说说吧。”
　　“你上OICQ吗？”我故作轻松地问她。
　　“上呀，怎么了？”她警惕地看着我，“干嘛问这个？”
　　“你和网友见过面吗？”我两眼紧紧地盯着她问道。
　　“你什么意思？”她不笑了，认真地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
　　“随便问问。”我一边夹菜吃，一边随口又问，“你的网名和号码是多少？”
　　“不告诉你。”她没有笑，又歪着头看看我，“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怎么，心里有鬼呀，还不许问了？”我斜睨着她，心里一动，试探着问道，“你跑这儿来是不是跟网友有关呀？”
　　她脸色一变，张大了嘴定定地望着我：“神了哎，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什么事儿还瞒得了我。”我嘴里吹着大气，心里却在思量她此行来会是见谁。
　　“这你也看得出来？我不信。”她疑惑地看着我，我不置可否。
　　“你好大的胆子，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就是为了见一个不相识的人？”我疾言厉色地训斥她。她低下头，象是默认了。我更加气愤，同时也十分担心她的安全。
　　“你怎么还这么天真，网上的东西能信吗，聊聊天说说话就完了，你还当真了。”我继续喝斥她，她撅起嘴，也不看我，用手指捋着台布。
　　“赶紧回家去，听见没有！再不许和网上的人见面了听见没有！”我尽量压低声音，但语气仍是十分严厉。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她不敢大声，低着头小声嘟哝着。
　　“想什么呢你？少废话，这事没商量！”我气得声音有点儿抖，她听出来，更深地埋下头，不敢再吭声。
　　我的恼怒平息了些，才又语重心长地说：“网下见光死的事情太多了，这也没什么，关键是坏人真的太多了，防不胜防，你个女孩子吃了亏怎么办？”
　　她忽然一笑，抬头说道：“谁说这事儿就一定是女孩子吃亏。”
　　我一下子愣住，想不到她会这么说。
　　“你开始不听我的话了。”我盯着她怒道。
　　“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了？”她笑着，忍俊不禁的样子。
　　我强压怒火，知道对她不能太生硬，否则更是事与愿违：“这事儿你必须得听我的，我是过来人。”
　　“那你见过几个网友了？”她笑眯眯地问我。
　　“问这个干嘛？”我又愣了一下。
　　“你是过来人嘛，介绍介绍经验。”她一脸玩笑的样子。
　　我一时气窒，嘴里嚼着菜没有回答她。
　　“是不是在网上有知心人了？”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哼！”我冷冷地盯着她，不置可否。
　　“你们没见过面吧？”她歪着头审视着我。
　　“我从不见网友。”我用力咽下一口菜说，“因为没有什么意义。没准跟我聊得火热的那位美眉却是一条比我还生猛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到时岂不糟糕。我可不想受这样的刺激。”
　　“没见过怎么知道呢？”她不急不缓，意味深长地说道。
　　“见着就晚了。”我冷冷地说。
　　“想不到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心底却这么狭隘。我还一直把你当偶像呢。”她不再看我，低下头细细地吃着菜。
　　我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倍感陌生的女孩子，一时又是无言。是啊，我的心里到底在恐惧什么呢？现实与网络之间难道真的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隔膜吗？或许这只是一道个人内心当中才有的阻碍，只是自己的价值观与人生观难以找到平衡的支点。
　　“你要见的是个什么人？”我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问她。
　　“一个普通人。”她淡淡地说。
　　“怎么普通法？”我继续问道。
　　“跟你我一样。”这个小姑娘的话竟然也有了些哲理的意味。
　　“打算怎么见面？”我用更加平和的口气问她。
　　“没有打算。”她静了一下，抬起头望着我，“因为，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什么？”我皱起眉，不解地望着她。
　　她从从容容的一笑，什么也没再说。我突然觉得她真的长大了，这一笑露出了一个渐渐成熟了的女人应有的自信和聪颖。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又开了口。
　　“我一会儿的火车就回去了，我刚刚去把票买好了。”她淡淡地说。
　　“什么？就回去？”她今天总是有令我吃惊之举。
　　“对。今天我该见的人也见过了，当然该回去了。”她看我一眼，又说道，“来得太匆忙，什么也没给你带，别生我的气。”
　　“你是坐了一晚火车来的？”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说道：“对。一大早我就见到他了，其实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比你还老得多。”
　　我默然，只是面色平和地听她说。
　　“这回我相信了，现实与网络的确有太大的差距，就跟现实和理想的差距一样。”她两眼出神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不过，只有这样，我才真正让自己平静了，不必再为一段毫无意义的感情费尽心机。现在，我觉得自己真正解脱了。”
　　我微微摇了摇头：“你呀，还是这么任性。你觉得这趟来得值吗？”
　　“值！”她坚定地说，又抬起头望了望我，笑着端起酒瓶替我斟满了酒，“再说了，有你在这儿，我当然谁也不怕了。”
　　我不自觉地笑了，爱惜地望着她道：“你呀，这时候就想到你这个亲哥了。”
　　“当然，从小你最疼我，没人敢欺负我的。”妹妹笑靥如花，十分明媚动人。
　　望着她开心而又真诚的笑容，我忽然又是心中一动：是不是我也应该去见见如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