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烟灰一样松散

他们每晚相见。11点，指间的烟燃到第三根。
　　他的头像开始在QQ里疯狂地跳动，他说：“丫头，还没休息吗？”她对着电脑缓缓地笑，他知道她在等他。
　　初次邂逅，正是她失恋最痛苦的时候，她便向他索要爱情，以新欢敷旧伤，他说：“哦，我给不起，给你温暖可以吗？”
　　她欣然接受——自是明了，一个经过婚姻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是给不起承诺的。
　　这样很好。
　　他叫她玲珑。
　　他每天都记下身边七零八落的事，细细地对他说了。他仔细地听着，无论这样的话题对他来说有多么地乏味。他有足够的耐心听完，然后像父亲一样催促她说：“乖，该睡觉了。”
　　偶尔去263的在线游戏里下围棋。她做学生，他做师傅。从开始，他都不肯轻易地让她一个子，惹的她娇嗔着不愿意睡觉，非要和他彻夜研究棋艺；要么就挑他去象棋室一决高低——对于象棋，他是一窍不通的。
　　她说，她在成都，他在武汉，何时才能相见？第二天他便带回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争取到了三天后去成都出差的机会。
　　她开心的像一只可爱的兔子，他们开始幻想见面时的情节。人潮拥动的机场，一对男女在阳光下不顾一切地拥吻。
　　他说：“玲珑，我真的想现在就拥抱你。”
　　兴奋之余，她缠着他要他的一切；要他的照片，还有他的电话号码。他都给她。
　　她快乐地打开他传过来的照片，阳光下，已经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她知道自己不会在意这些。照片上，那个娇弱的女子依靠在他身边的一小块阴影中，笑容天真无邪。
　　他说：那是我妻子。
　　顿时，心疼如海。这些事情，原本他都是知道的。
　　对于她的冷漠，他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仿佛世界末日一般。他一遍又一遍地为她留言：对不起，对不起。
　　她要的却不是这三个字。用圆珠笔写在手掌的号码，在掌心渐渐地潮湿模糊。再摊开时，她已经不记得其中任何一位数字。
　　当他乘做的那班飞机出现在成都的上空时，俯瞰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而她在偶然间仰望了一下天空，发现了他的班机，却发现不了他的影子。
　　香烟，燃烧的时候是灼热的火焰，熄灭后却是冰冷的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