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跟往事干杯

题记：从来我就相信，我的质地是洁白的。纵使经过时光的洗礼，会变成其他颜色的颓黄，也是命运的安排，并非我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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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让我举起杯，跟往事干杯……”姜育恒这样唱，田震这样唱，许多故作潇洒或真正潇洒的人这样唱。
　  多年以前，我也这样唱，并且壮志豪情的要这样做。我确实是做到了笑对人生，于是，朋友都说我的坚强是一种柔韧冷酷的勇敢。我欣赏我的这种勇敢。因而当我看到那些因为一些生活小事长嗟短叹痛哭涕流，因为失恋压力自杀轻生的人，总是嗤之以鼻的从心底发出几声冷笑。郑智化不是说吗——那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我在一次一次的蜕变、歌唱、冷笑中成长，时间在锤炼着人性，也在过滤着轻狂。渐渐地，我可以快乐时不说快乐，悲伤时不言悲伤。我轻描淡写的脸上已难以看出我的喜怒哀乐。多少年过去了，路途上那么多的荆棘沾满我路过时挣扎着遗留下来的血迹。岁月或许可以把它们一一风干，再一一擦洗，但，当我蓦然回首，那些痕迹却还是那样清晰可见。
　　我也终于明白，我无法跟往事干杯，我没有我标榜的那么洒脱。杯中的往事原来都只不过是被我统统倒进另一个更大的杯子里头。这个杯子，就叫做“过去”。
　　很多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确实是由浓转淡，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却又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袭来，轻轻触动你的心弦。“过去”像一位不速之客，来不及在门前寒喧几句，它就已安坐于你的厅堂之中。
　　我喜欢怀旧吗？不，事实上，我还很年轻，起码，现在还算是一朵开得有点勉强的花，我只是在经历了生活的磨砺后学会了重新审视自己。这种审视是坦诚而冷静的，我只想平和地和自己的心灵对一对话，从而更加认清自己。分析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常常这样做。分析的结果是——我依然豁达坚强，但我其实也很脆弱忧郁。
　　我不喜欢内心的这种阴郁，可是我却很容易原谅自己的阴郁，有时甚至还愿意让阴郁任意滋生、延展。我告诉自己：我是个有往事的人，背负着这么多疼痛的往事我有资本忧郁。回忆就像在翻一本旧书，一页一页阅读着，可阅读自己的疼痛毕竟和阅读别人的不一样。因此，每一次回首，沧桑就重了一笔。
　　这种沧桑不是脸上有多少风霜，眼角有几条皱纹就能诠释得到的，它写在我的心尖上。往事已记不清具体的细节，就好像我叫不出电脑的各个组成零件，却确切知道这是一部电脑，一部神通广大的电脑一般。而更多的时候，往事只是化作一种感觉，在心头萦绕。
　　有人说，喜欢无病呻吟是许多小资们的通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小资，我不知道我是否有病，但我承认我常常会错把自己当成李白笔下“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境界，常常在网上网下码字以泄心头之感。我很高兴在这儿我没有把前一句话写成“以泄心头之恨”。
　　是的，谢天谢地，在经历这么多的往事之后，我还能有如此一颗善于感恩的心。纵使看着我一路走来的老天爷都认为我的成长比别人多了许多个坎，那是足以和阿信的故事相媲美的的一段人生啊。但我发现我真的没有怨过恨过悔过。往事伤害了我也造就了我，过去击倒过我又成全了我。记得有一个哲人说过：“人是有历史的，人不能没有历史。”那么，我干吗一定要跟着歌儿唱着跟往事干杯呢？面对它接受它包容它不是更好吗？
　　无可否认，人要得到某一东西，就必须舍弃另一样东西。把往昔的沉重卸掉不好吗？这是肯定的，轻装好上路。可是，当人一味地说要“忘记”的时候，其实正是因为无法做到真的忘记，才要苦苦的迫着自己去忘记。对于未来，忘记是重要的，而记得也同样重要。在我看来，这并不矛盾。
　　当我在网上码下这段文字，许多人跟了贴子，有褒有贬。我依旧是哼哼哈哈地码下去，对于我这个语无伦次的女人，网友已是见惯不怪。直到有个人说：“我认识你，知道你，有些东西，还是忘了吧，那样你会活得更加轻松和快乐。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永远。”这个贴子，让我有想流泪的冲动。想不到在这虚拟的空间，还有朋友透过我笔下的文字和味道来认得我，关注我。这个朋友，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伴随着我的许多往事一路走来的。
　　廖廖数语，让我在阅读往事时闻到了它散发出来的阵阵芬芳。呵呵，往事里面除了让我受到教育的东西以外，教我感动的东西原来并不少，它们常常在我失落彷徨时给我慰籍和力量。所以，我背负着厚重的包袱像蜗牛一样前行时，仍能感受到沿途的风光灿烂，生活的美好丰富。因为我知道有太多的人在爱着我，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做，所以，不管这一刻钟以前发生过什么，忧虑着什么，而阳光底下，必然要展现我最灿烂的笑容。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的观念已深深地根植在我的心中。我注定是要活得比别人沉重一些，清醒一些。真正能参禅的人又有几个呢？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我问自己。至少，我知道我不能。我再怎么聪明，充其量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没有大师的慧根和悟性。但是，对于往事的影响，我尽力了。往事也好，未来也好，人在它的面前，通常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呵。
　　不管怎样，我爱我的过去，我爱我的往事，尽管它并不都是如梦如烟那样美丽，甚至有许多的不堪和过错，但这就是我的前半生，这就是我的历史，这就是现在的我。我的未来要倚仗我所有的往事来延伸，我的生命因为与众不同的往事而丰富。就凭这，我感恩，我无法跟往事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