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相聚在桂林

——写在大学毕业十周年之际
　　一
　　（约七九年，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小学。语文课。）
　　老师：今天我们学习的课文是《桂林山水甲天下》。先把生词划出来。桂林、山水、清澈、怪石嶙峋……下面，请大家朗读一遍课文。
　　学生：桂林的山真奇啊，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连，像老人，像巨象，像骆驼，奇峰罗列；形态万千；桂林的山真秀啊，像翠绿的屏障，像新生的竹笋，色彩明丽，倒映水中；桂林的山真险啊，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栽倒下来。
　　学生：漓江的水真静啊，静得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流动；漓江的水真清啊，清得可以看见江底的沙石；漓江的水真绿啊，绿得仿佛那是一块无瑕的翡翠……
　　老师：林夙梦，你来说一说，这篇文章写得美不美？
　　林夙梦：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很想去多一看。
　　学生甲：去看，别做梦了，你以为不要钱吗？
　　（学生大笑）
　　二
　　（一九九二年，林夙梦终于考进了桂林的一所师范大学。开学的第一天，由父亲一起送其上学）
　　父亲：象鼻山也看了，芦笛岩也看了，就是很没看过火车。
　　林夙梦：爸，桂林山水这么好都看过了，还看什么火车呢？火车到处都有，山水可是天下难得呀。
　　父亲：这次上学挺顺利的啊。不象你那次高中入学，差点坐不上车，害得你高中要补习一年。
　　林夙梦：爸，别那么迷信好不好，我补习一年，和上学差点坐不上车没关系。
　　父亲：今天下车就有人接待，一直送到学校，学校又有人安排住宿的。你说这些接待的人都是什么人呢？
　　林夙梦：都是师兄师姐。爸，你真的很想看火车吗？那我们就坐到火车站去吧，不然明天你就要走了。
　　父亲：坐车浪费钱，我们还是走路去吧。
　　林夙梦：爸，听说走路很远的。
　　父亲：不怕的，走路还可以熟悉多一点地方，记得深一点。
　　（林夙梦和父亲就走向火车站）
　　三
　　（在军训时刻，同学陈见生得病住院，林夙梦以照顾陈见生为由，不用军训，在医院里与陈见生脱离大部队。）
　　陈见生：你去军训吧，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林夙梦：我不去。昨天全年级就莫名其妙地被罚站了两个小时，真是的，我们快被训成动物了。
　　陈见生：有这么严重吗？你去打一下枪嘛，我其实很喜欢打枪的，但我没机会。
　　林夙梦：我不稀罕这个。打枪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吃苦，不怕脏，不怕累，我可以跪着淌过水坑，可以在烈日下晒太阳，但我受不了军官无理的呵斥。
　　陈见生：军令如山嘛。
　　林夙梦：我如果当兵的话就惨了。
　　（这时，恰好军训休息，一群同学抽空来到医院探望掉队的同学战士）
　　同学甲：林夙梦，打枪可好玩了。
　　同学乙：我打了两个十环。
　　同学丙：哎呀，我的枪不知打到哪了，哈哈。大概连靶都没有中。
　　四
　　（周日，一群同学踩自行车结伴前往大圩瀑布。男同学都搭着女同学，天下大雨，路泥泞）
　　同学甲：大家看，莫潮生跌倒了。
　　同学乙：坐他车的潘从妹也摔啦！
　　同学丙：哈哈，他的车技真是太好啦。大家快看风景啊，他们俩就好象刚从泥淖里爬出来！
　　林夙梦：（对自己车后架坐着的同学谭晓兵）还是我们幸运，没摔一跤，看我的车技还不错吧。
　　谭晓兵：是不错，不过看到别人摔了，那也是路上一景。
　　林夙梦：我就喜欢骑自行车在原野上漫无目的地逛。有这一路上的漓江美景，那可是梦中都想着的事。
　　谭晓兵：我们再也不用为那可怕的高考提心吊胆了。
　　同学丁：哈哈，大家看，那一对又摔啦……
　　五
　　（古代文学课上，莫老师开始讲课，教室还没从刚上课的无序中平静下来）
　　老师：今天我们讲众多唐诗中的一首比较独特的诗——《春江花月夜》，这是作者的作品中能流传至今的唯一的一篇。
　　同学甲：（在下面悄悄地对同学乙）好象老师今天比上次精神多了。
　　同学乙：是的。
　　老师：请大家想象着当时的意境，来朗诵这首千古不朽名作。
　　同学：（集体朗诵）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老师：王若虚以其一首春江花月明，写出了对人生、宇宙的思考，写出了思妇对游子的思恋。
　　（整个教室一下子变得雀无声）
　　老师：优美的诗句，使他以唯一一首，就使人永远地让他在群星灿烂的唐代，拥有了一个显著的位置。
　　老师：我再朗诵一遍这首千古名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课后）
　　林夙梦：我的天啊，原来古代文学也这么好玩的啊，老师今天这么投入，就象是演戏一样。
　　陈见生：今天的课简直太神了。
　　林夙梦：这诗那么长，老师怎么会背得那么熟呢？
　　六
　　（宿舍里，大家静候林夙梦演的戏，他要把一个女同学请来见陈见生，并和陈见生一起去看电影。陈见生打赌林夙梦请不来）
　　林夙梦：（走进宿舍，带陈见生心仪已久的某系女同学）陈见生，你看，她来了。
　　其他所有舍友：（纷纷戴起眼镜，睁大了眼）哇，好漂亮噢。
　　陈见生：（一阵慌乱，对女同学）这……是林夙梦捣……捣的鬼，他……
　　女同学：（一阵尴尬，涨红着脸，对林夙梦）这，这是什么回事，你想捉弄我吗？
　　（陈见生示意要和女同学单独出去说）
　　（两人出去后，宿舍内一片热闹）
　　舍友甲：哈哈，林夙梦，你这会可是好啦，两边都不讨好。
　　舍友乙：哈，林夙梦，你可会做这等好事呀。这妞不错嘛，我们闻名不如见面。我们陈大哥有福份！！
　　舍友丙：林夙梦，你就等着这两个人一起来揍你一顿吧。
　　（大概十分钟后，陈见生回来）
　　陈见生：林夙梦，没事了，我向她解释了，改天我专程再向她道歉就是了。但你也向她道个歉吧。
　　舍友甲：林夙梦，哈哈，你这回闯了大祸了吧。
　　林夙梦：不是闯祸，我去道歉就是了。
　　（又回到了该女生宿舍的楼下）
　　林夙梦：（对着五楼大声喊）XXX同学。
　　女同学：（在五楼上向下）你还找我有何事，你知道你犯的错还不够吗？
　　林夙梦：我是向你道歉的。
　　女同学：没事了，下不为例就是了。
　　七
　　（大学实习组在隆盛县实习，在星期日，实习组统一前往隆脊著名旅游景区游玩）
　　林夙梦：搭档，我想我刚才照的相一定很美，头顶着这么大的，嵌在半山的一个大南瓜。
　　杨随风：是的，看你今天很可爱，就象一个小孩子一样。
　　林夙梦：难得出来放松一下。大学快结束了，我除了要对付这紧张的实习，还要抓紧时间复习考研。
　　杨随风：大学就这样快结束了。
　　林夙梦：是的，在大学里，我玩了快一年半，那是多么无忧无虑的一年半啊。我们还有一群玩伴，四男四女，从老大排到老八。
　　杨随风：你们还真会玩。
　　林夙梦：我们很会找乐，过生日啊，爬山啊，到乡下干农活啦，这一年半来，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杨随风：实习的感觉也很不错啊。你看，这里虽然很穷，但是有很好的少数民族风情。
　　林夙梦：那是。
　　杨随风：这壮寨，这木楼，这红红的辣椒，这黄黄的玉米，还有这金色的梯田，不是因为实习，我们哪有机会在大学时光里看上这么好的风景啊。
　　林夙梦：是啊，我可是特此向辅导员要求来这里实习的。
　　杨随风：真的吗？
　　林夙梦：我考研的方向就是少数民族语言文学，难得有这样的一个采风的机会。你看，那可爱的小狗也跟着我们。这里的狗也好客。
　　杨随风：我们呆会穿少数民族服装合影一张吧。
　　林夙梦：你不怕你的男朋友有意见？
　　杨随风：只要你的女朋友没意见，我就不怕！
　　同学甲：喂，你们这对搭档，快赶上来呀，前面有更好看的呢！
　　八
　　（毕业时刻的晚上，在男生宿舍）
　　同学甲：明天大家就要说BYE—BYE了。大家有何感受？
　　同学乙：你们哪一天结婚别忘了请舍友呀。
　　同学丙：你们猜，我们宿舍谁最早结婚呢？
　　同学丁：还用说，肯定是陈见生啦。
　　陈见生：那不一定。不过大家别忘了生一个儿子啊，以后我们的儿子加起来就是一窝了，仍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我们宿舍杯怀旧比赛时，上场的可就是我的下一代啦。
　　同学甲：你可赚了，从大二就拍拖，我这几年算是白过了。你结婚时别忘了让林夙梦做伴郎。
　　陈见生：我女朋友的宿舍，据说她们昨天晚上有一个同学被先派遣走了，整个宿舍哭成一团。
　　林夙梦：我们大家干吗没人哭啊。
　　同学乙：呜呜呜，哭个鬼？又不是生离死别。
　　同学丙：喂，你们有谁暗恋过谁的，还不赶紧去表白，过了明天就没有机会啦。
　　林夙梦：大家走了，我可惨了，要一个个送你们走。别忘了常回来看看我，我们宿舍只有我一个人留守桂林。还要呆上三年。
　　同学丁：林夙梦，你要再争气一点，把我们没完成的事把它完成。我们兄弟还有那么多都没有勾过女，就拜托你啦，多勾几个，别辜负了桂林的美景！
　　同学甲：别睡了吧？我们凑钱去买烟和啤酒！
　　（这时，隔壁宿舍打牌的吆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九
　　（在火车站，林夙梦送别一位同学。因为考上本校的研究生，其继续留守桂林。这是他亲自送走的第八位同学）
　　林夙梦：再见！
　　同学甲：再见！
　　林夙梦：以后常联系！
　　同学甲：再联系！
　　同学乙：林夙梦，你给他来一个香港SIR式的敬礼吧！
　　林夙梦：……（不好意思）我不会。
　　同学乙：来吧，不要紧的。
　　（林夙梦作敬礼状）
　　同学乙（笑）：哈哈，不象不象。
　　林夙梦：还是来一个拥抱吧！（擦了擦眼角）
　　同学甲：火车要开啦。
　　（挥手，林夙梦目送火车远去，准备往回走）
　　林夙梦：（独自喃喃）老爸，四年前那天晚上，太晚了，我们不知道可以买站台票可以进站台的。我们看不到火车。老爸，我有机会，一定，一定让你坐一趟火车。
　　十
　　（多年后，在异乡的天东省，林夙梦已来此工作多年。一日，其老师杨氏远来开会，林夙梦与众校友设宴招待）
　　林夙梦：敬一杯我昔日的恩师杨老师。
　　杨老师：看到大家都挺好，我真开心。
　　校友甲：林夙梦，你老师在此，今天你要多喝一点。
　　林夙梦：是的。我们的老师很好，千里迢迢来看我们，哪能不多喝一点呢？（一个个地敬下去）
　　杨老师：在他乡，你们可要互相帮助呀。
　　林夙梦：那是。我们多么想念在母校的日子。还有这么好的老师。各位校友，你们知道吗？
　　校友甲：知道什么？
　　林夙梦：我和杨老师一起下隆盛壮寨采风，同睡一床，一住就是二十来天。
　　校友乙：那你就更应多喝几杯了。
　　林夙梦：我们来到这地方，时光不知道是怎么过的。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安全感的地方，我们都不敢往郊外走，随时都有杀人，抢劫。（又自喝一杯）
　　林夙梦：我们多想念那风景秀丽，人情淳厚的桂林，还有给了我们知识，给了我们前程的母校，还有那老师们亲切的笑容……
　　（没多久，林夙梦终于因为喝得过量，而醉了过去，他的未婚妻子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林夙梦醉了，不禁得哭了。）
　　杨老师（对林的未婚妻）：别哭别哭，他今天是高兴，难得的高兴。
　　十一
　　（某乡村小学）
　　老师：今天我们学习的课文是《桂林山水甲天下》。请大家朗读一遍课文。
　　学生：桂林的山真奇啊，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连，像老人，像巨象，像骆驼，奇峰罗列；形态万千；桂林的山真秀啊，像翠绿的屏障，像新生的竹笋，色彩明丽，倒映水中；桂林的山真险啊，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栽倒下来。
　　学生：　漓江的水真静啊，静得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流动；漓江的水真清啊，清得可以看见江底的沙石；漓江的水真绿啊，绿得仿佛那是一块无瑕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