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女

注：《怜月》子妹篇
　                                    　一　
　　“她是我姐姐，你说她不疼我，还疼谁啊！”
　　看着那个自称是我弟弟的人，将手自然的搭放在我肩上，得意的向众人炫耀着我的存在。
　　曾有那么一刻，我真的觉的自己是他的一块宝。所以他总拿我向别人炫耀。
　　但却是以姐姐的身份。一个很悲哀的身份。
　　对他的好，只能是化做姐姐对弟弟的照顾。那么无奈。
　　现在不是已经不流行年龄的差距了吗？更何况只是一两岁的差距。
　　他真的就这么介意吗？
　　还是他不懂，或是他不想懂。　　
　　但不管怎样，我没问出口的疑惑，给了我最后的希望。
　　一切都还没成定局不是吗？
　　我会等，一直等，等到他明白。　　
　                                    　二
　　我是个生性淡泊的女子，有着安静的气息，和平静的面容。
　　我出生时不哭不闹的性格，让双亲慌了手脚。他们抱着我跑遍了大小医院，深怕我有什么病。但出来的结果除了健康还是健康。
　　健康就好，父母亲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的平静成了正常现象。
　　父母是爱我的，我知道。
　　只是我让他们缺少了一种当父母的感觉。
　　我从没叫过他们一声“爸爸，妈妈”。因为从小到大，我从没讲过一句话。大家以为我是个哑巴。我也曾是那么认为的。
　　我安静，独立的让他们怪异。但习惯就好。
　　所以我很协和的成了我们这里的习惯。
　　生活安静而祥和。
　                                　三　
　　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在我读高三的时候。
　　帮班主任拿一份资料给张主任——高二年段的班主任。
　　转身离开时，我看到了他，很安详的睡着。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眷恋。
　　很安详的脸。沉睡着。脆弱的需要我的守侯。
　　刺耳的铃声让他不安的皱起了眉。我一阵心疼。
　　他醒了。他有着一双很清澈的眼睛。
　　他对着我笑，很满足的笑。
　　“莲”
　                                   　四
　　我留级了。因为莲。需要我的守侯。
　　那久违的被需求。
　　我被训斥了。因为任性的一意孤行。
　　我被排挤了。因为一直跟在莲身后。
　　那一刻，我发现我根本不了解我生活的世界。
　　因为我不能跟着自己的心走。
　　就连莲也一样，有了我不喜欢的气息。
　　因为他成了我所不熟悉的环境的一部分。
                                       　　五
　　但我很快就原谅了莲。也许是我根本就没生过他的气。所以他才会被我原谅的那么快。
　　其实只要我和他结婚，就能一直在一起。就不会有人反对。母亲告诉我。
　　于是我和莲说：我们结婚。
　　但莲说：我们还小。
　　那还要多久？
　　再一会一会。
　　我不喜欢，但我还是为了莲，努力等待。
　　等待那一天。
　                                    　六
　　可等待让莲忘记了承诺。那莲说不能称之为承诺的承诺。
　　等待也让我灰了心。因为我成了他的姐姐。
　　一个所有人都乐于听到词，除了我。
　　他们谁都没听到我的承认。只是一味的相信。
　　而我的沉默，也让这相信成了他们眼中的事实。
　　时间把一切都沉淀了下来。
　　包括了我所不承认的，
　　姐姐。
　                                  　七
　　但不可否认的是，姐姐这个词。
　　拉近了我和莲的距离。
　　他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我家里。
　　他会牵我的手，搭我的肩。亲我的脸颊。
　　很自然。
　　因为那是弟弟可以对姐姐做的权利范围。莲说。
　　所以我接受了姐姐这个称谓。
　　因为我现在过的比以前满足。
                                      　　八
　　可有一天，莲跑来跟我说，那一会一会的时间到了。
　　理所当然的，结婚……吧……
　　可莲却转身迎上另一个女孩子。
　　也带着他的理所当然。
　　那时，我的心告诉我，它受伤了，需要治疗。
　　于是，我离开了，沉默的离开。
　　让那女孩无措的站立在那，
　　等待着被莲安抚。
　　                                   九
　　我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
　　回忆。
　　然后莲来了，敲着房门，叫我出来。
　　我把门开了，迎上的却不再是那一双我熟悉的——清澈的双眼。
　　怎么了？
　　如果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门迟疑的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一个世界的两个人。
　　                                     十
　　雪，像是从池里涌出一般，铺满整个大地。
　　树木，零星的散落在远处的雪地上，纤弱而翠绿。
　　花瓣，漫天飞舞，带着隐隐香气，却从不沾地。
　　池水，平静且清澈如镜。
　　池上悬挂着一轮弯月，有着淡黄色调的暖色月牙。
　　一名少女，轻伏在月牙上，看着池水。
　　安静而平和。
　　                                  十一
　　像是少女千年等待的结果。
　　池底出现了一朵睡莲。
　　脆弱的需要少女的守侯。
　　千年的沉睡，
　　千年的等待。
　　莲花开始慢慢的浮出水面，绽放。
　　千年的修炼，
　　千年的陪伴。
　　莲花最终幻化成人形。
　　                                  十二
　　少女给他取名叫“莲”
　　莲很顽皮。
　　总喜欢在雪地上乱跑，留下一大堆的印记。
　　莲喜欢施法将花瓣压制在地。
　　即使他知道花瓣最后还是会漂浮在空中。
　　固执的单纯。
　　少女喜欢莲枕睡在她旁边，很安详的睡着。
　　这让她从心底感到满足。
　                                   　十三
　　莲喜欢热闹，总爱往别处跑。
　　而少女总是沉默的默许着他的行为。
　　她总安静的守侯在月牙上，等莲回来。
　　渐渐的，她的等待开始变的漫长起来。
　　莲开始喜欢在外流连，甚至好一段时间不回来。
　　少女担忧的拨开月池影象。
　　然后，心慢慢的回归到平静。
　　                                   十四
　　少女听说过人间是块很热闹的地方。所以莲才会留恋在那。
　　但少女知道莲会回来。因为她在这。
　　少女心安的在月牙上安静的等待着莲的回来。
　　终于莲回来了，带着少女所不熟悉的气息。
　　莲开始喜欢在睡醒之后，在少女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喜欢拉着少女的手，兴奋的讲述着人间的趣事。
　　少女喜欢从人间上来后的莲。
　　和她多一份亲昵。及长时间的陪伴。
　　                                   十五
　　因为规定。莲被禁令下凡了。
　　被禁令后的莲，开始生病。
　　清澈眼里开始有了忧郁。少女所不懂的忧郁。
　　少女拨开月池影象给莲看人间的景象。
　　却依旧治不好莲的病。
　　少女问莲：怎么了？
　　莲对着少女说：他爱上了一个人。眼神里有一种压抑着被释放的坦然。
　　从此：
　　少女眼里也多了一份少女所看不到的忧伤。
　                                    　十六
　　有一天，少女问莲。
　　如果给你选择，你会选择留在我身边，还是选择到人间。
　　莲说：人间吧。
　　很苍凉很无奈的语调，让少女感到了一丝丝欣慰。至少他为她为难过。
　　下凡后，你将会失去你永恒的生命。
　　莲轻张着嘴，却没有字语。
　　下去吧，你可以了。
　　少女转过身。
　　而莲僵立着身体，最后缓缓的离开。
　　                                 十七
　　少女看着一切熟悉的景象，一切似乎没变。一切又似乎全变了。只因为少了莲的存在。
　　少女知道她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过去没有莲的那种平静生活。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一切又似乎全脱离了原点。
　　从月牙飞下。生平第一次双脚落地。
　　让她感到疼痛。
　　看着雪上的印记。一阵疼痛。
　　即使她走遍整个雪地，可依旧没有莲曾在雪上留下的凌乱的味道。
　　她已经不能没有莲了。
　　可莲却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十八
　　承受不住内心的思念。
　　少女选择了沉睡。直到能够忘却。
　　千年的流逝，月牙始终沉浮在池底。
　　月宫少了少女，开始凋败。
　　雪不再复以前那厚厚一层。
　　树木开始枯黄。
　　花瓣散落一地。
　　池水依旧安静而清澈，却少了一份暖意。
　　                                 十九
　　一天，很多人齐聚在月池旁。议论着。
　　少女是月的女儿，有着守护月的职责。
　　然而少女疏忽职责千年，月宫已不复往昔之繁华。
　　月宫需要新的守护者。
　　只是少女是月最首肯的守护人。只要她在，月宫是不会再选新的守护者。
　　所以他们决定合力将少女转到地府，投胎人世。
　　当所有人都离开时，有一个老者将一物悄悄投放进月池。沉底。
　　                                    二十
　　一切落幕后，我突然有一种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那最后投放进月池的秘密。
　　伸手想触及池水，却恍然进入梦境。
　　我投身入池，看见了少女当初所守侯的睡莲。
　　如果这梦境寓意着我和莲的前世。
　　那么我愿意相信那藏于睡莲中的秘密。
　　“漫长的岁月对着自己喜爱的人却不能表达，
　　不如人间短暂一世的思念来的欣慰、痛快。”
　　敲响了莲的家门。门开了，有着莲和那女孩。
　　我肯定的对莲说，你爱我。
　　女孩释然的离开将门轻轻带上。
　　是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