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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藩子扎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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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太阳似乎对这个尘世已经看得厌倦了,想把它烤成焦糊一片,因而今天显得格外狠毒。
  无数的蝉儿,在场院四周的树梢上暴躁地鸣叫着。趴在屋檐下的长毛狗,气喘吁吁地吐着舌头。场院里的好几处地皮皲裂了,如同老龟背盖上的刀刻一般的图纹。
  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赤身裸体,被五花大绑在场院正中的一根木桩上,正大汗淋漓地承受着头人门巴老爷施与她的曝刑。炎炎烈日下,这个赤裸裸的少女,她的矫健的腰身,鼓胀的双乳,熟透了的鲜桃般的脸庞,使她成了一尊美丽的令人心颤不已的雕像。——然而,你却不忍心去注目欣赏。
  离亥珠数步之外跪着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一动不动,显得异常的执拗。
  头人门巴老爷面对烈日下的女家奴、男家仆,在一把太师椅上倚门而坐。他的身边站立着表情木然的管家,脚边趴着气喘吁吁地吐着舌头的长毛狗。
  此时的门巴老爷,心中的怒火一如天上燃烧的太阳。一双老鹰般的眼睛,恶狠狠地死盯着女家奴亥珠,恨不得将她的春潮膨胀的身体骤然刺穿。
  门巴老爷的父亲老门巴老爷,是光绪爷御封的土司。老门巴老爷死后,已是民国,军阀们正在四处混战,走马灯似的政府,谁也没有顾得上给大西北深山老林里的这位门巴老爷再颁发委任状。但是,门巴老爷的头人地位是固有的,与生俱来的,不可动摇的。如同老门巴老爷一样,他依旧享有着对土门年数千户“藩子”们至高无上的统治权,依旧享有着对土门年所有未婚少女的初夜权和所有已婚妇女的随时占有权。
  人们不知道土门年的“藩子”是什么民族,据说,他们是古老的氐族人的后裔,却无可考证。因此,便统称他们为“藩子”。这种称呼是汉人强加给他们的,带有很深的民族歧视意味,但已被他们所认可,成了“约定俗成”的专用名词。
  事情很偶然。那天,无所事事的门巴老爷忽然来到了后院,忽然发现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已经出脱得非常美丽,忽然便生出了让她侍寝之意。——这在门巴老爷来说,就像撒泡尿、吐口痰一样简单,随便。不成想,这个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却是个生头,偏要反抗,竟然咬伤了门巴老爷的男根!
  如果说,门巴老爷施与女家奴亥珠曝刑,是因为女家奴亥珠咬伤了门巴老爷的男根,倒不如说是女家奴亥珠严重伤害了门巴老爷的自尊!在土门年这片土地上,门巴老爷就是皇上,是地地道道的土皇上。自门巴老爷家族统治这片土地以来,无数的年月里,还从没有发生过此类事情,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反了!反了!”门巴老爷暴怒之下,决定施与女家奴亥珠曝刑。
  让太阳晒死,是怎样的一种酷刑呢?没有感受过的人,不得而知。
  门巴老爷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叫人不可思议的怪癖。每一次占有少女或妇女,他都要付给那个女人侍寝的报酬——摞起来高度与他的男根的长度相等的一摞银圆。据说,门巴老爷的男根硕大奇长。因此,他付给为他侍寝的女人摞起来高度与他的男根的长度相等的一摞银圆,不是为了显示他的富有,也不是为了显示他的仁义,而是为了炫耀他的男人的无以伦比的骄傲!
  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对门巴老爷没有丝毫的恐惧,——她还没有一点性经验;并且,也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切都是突如其来,连做梦都没有梦见过。然而,她却反抗了,竟然咬伤了门巴老爷的男根!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还没有意中人,她不为哪个男人守身如玉。她反抗,完全是出于一个少女自卫的本能,是下意识的举动。天日昭昭,可怜的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正在为自己的行为承受着头人门巴老爷施与她的曝刑。
  起初只是有无数的星子在她的眼前乱闪,后来便是天地旋转,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对了,现在该说离亥珠数步之外跪着的那个四十余岁的,一动不动的,显得异常执拗的男人了。——他叫扎娃,是门巴老爷的家仆。自从他说过“门巴老爷,你就把她赏给我做婆娘吧。”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那么长跪不起,陪着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同她一道承受着头人门巴老爷施与她的曝刑。
  只要你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这个四十余岁的男家仆扎娃是独臂。
  土门年周围的几座大山深处,盘踞着几伙土匪,他们以种植鸦片、打家劫舍、拦路抢劫为生。最大的一伙土匪的头儿,人称“王一刀”。他自立规矩,凡拒绝给他钱财者,只要肯吃他一刀,无论死活,他便永不再招惹你,——因此而得名。
  势单力薄的土匪们没有人敢在门巴老爷头上动土。而“王一刀”却仗着人多势众,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袭了门巴老爷的宽阔的宅院。
  一支支爆裂着火星的火把下,刀光闪闪。门巴老爷却不肯服软,——他不是舍不得钱财,他连占有可以任凭他随意占有的女人,都要付给巨额报酬,何况是在要命的当口!然而,门巴老爷高贵的身份、自尊和颜面,是决不能丢弃的!他宁肯挨一刀,也决不奉出钱财。
  僵持之后的“王一刀”只好按自立的规矩办。就在他的马刀即将落在门巴老爷身上的一刹那,站在门巴老爷身边的男家仆扎娃突然下意识地伸出右臂,替门巴老爷挡住了那可能致命的一刀!
  “一刀”的规矩是不能破的,否则,他“王一刀”将会被江湖所不齿。“王一刀”悻悻退去,男家仆扎娃齐肩失去了一只胳膊,倒在血泊之中。数天后,伤口感染,高烧不退,男家仆扎娃命在旦夕。门巴老爷为男家仆扎娃找来了好几个可以起死回生的郎中,皆束手无策,摇头而去。多亏一个门巴老爷已经放老归田的老家奴闻讯赶来,用烧红的烙铁,烙封了男家仆扎娃的伤口,才救下了他这个家奴的贱命。
  现在,这个替门巴老爷挡住了一刀而失去了一只胳膊的男家仆扎娃,就执拗地跪在烈日炎炎的场院当中,陪着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同她一道承受着头人门巴老爷施与她的曝刑!——他恳求门巴老爷放生的唯一目的,就是给自己讨要一个女人。
  可怜的已经四十余岁的独臂扎娃,就如同一个茫茫沙漠里断水的行者,在向路人苦苦地讨要一口救命的甘露!
  太阳依旧火辣辣地照着。时间的钟摆仿佛在此刻停止了走动。
  烈日下,是两尊一动不动的雕像。
  “唉——!”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门巴老爷,终于说话了,“扎娃,老爷我看在你十分忠诚的份上,就成全了你。可是,亥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爷我必须砍下她的一只胳膊,才能赦免她。”
  扎娃没有说话,而是重重地给门巴老爷磕了三个响头。
  当夜,扎娃按照当年那个门巴老爷的老奴救他的方法,用烧红的烙铁,烙封了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被门巴老爷砍去了一只胳膊的伤口。然后,背起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离开了门巴老爷的宽阔的宅院,——门巴老爷不愿意再见到咬伤了他的男根、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的十七岁的女家奴亥珠。于是,他们双双得到了解放。
  除了门巴老爷家族的男人们,扎娃是土门年的“藩子”中第一个对女人享有初夜权的男人;同时,亥珠也是土门年第一个未被门巴老爷家族的男人们占有过的女人!
  这是开天辟地的初夜,是土门年这片土地上自有土司制以来到消亡之时的第一个初夜,是独臂“藩子”扎娃和独臂“藩子”亥珠天塌地陷的初夜……
  碧绿的玉米叶子旁,玉米棒子吐出了殷红的樱穗。湛蓝的天空上,一只老鹰在久久地盘旋。大年山上,密密匝匝的老林里,不时地传来野鸡嘎嘎的鸣叫声。一条小溪,悠悠地从大山深处流淌而来,在一座茅屋旁打了个漩儿,又悠悠地朝大山外面流淌而去。茅屋里走出了独臂少妇亥珠,唯一的一只手上拎着一个小巧的竹篮,随着碎步行走,红黄蓝绿各种颜色拼凑成条纹的筒裙,在秋天的微风中轻轻地摆动,与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组成了一张天然美丽的画幅。
  独臂扎娃背着一捆很大的柴火,从山林里吃力地走出来,缓缓地走向茅屋。
  迎上来的亥珠对扎娃说:“你咋不把山也背回来!”
  扎娃嘿嘿一笑,算作回答。
  “来,让我背吧。”亥珠也笑了一下,说。
  “不,我不能让我的女人背柴火。”扎娃加快了脚步。
  “土门年的女人,哪个不背柴火?”
  “我的女人不背。”
  “犟牛呀!”
  “嘿嘿,嘿嘿。”
  夕阳下,背着柴火的独臂老男人扎娃,和他的拎着竹篮的独臂小媳妇亥珠,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走向他们的茅屋。
  倾时,袅袅的炊烟从茅屋里钻了出来,直直地伸向暮色薄淡的苍穹,渐渐地又化为乌有。
  月夜里,一群大兵来到了茅屋旁的玉米地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玉米地里就掰玉米棒子。然后,抱起堆在茅屋旁的柴火,点燃了,将玉米棒子烤得半熟,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闻讯走出茅屋的扎娃和亥珠,吃惊地看着这个场面。
  亥珠说:“我们冬天要挨饿了。”
  扎娃说:“他们一定是饿极了。”
  “不行,我得去说他们,让他们给我们留上些。”亥珠说。
  “算了吧,他们是兵,有枪。”扎娃说。
  于是,垂着一只独臂的扎娃,和垂着一只独臂的亥珠,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这群大兵烤食他们的玉米,直到满地的玉米被一扫而光。
  一个斜挎着盒子炮的小头目,边用衣袖擦着嘴巴,边朝扎娃和亥珠走过来。
  “哎呀,这个藩子妹还挺漂亮的!”小头目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亥珠的鼓胀的胸部。
  “住手,这是我的女人!”扎娃拔出了随身携带的腰刀。
  “呵,你的女人?我今天倒要看看她是谁的女人!”小头目挥挥手,“来几个弟兄,把这个藩子妹给我抢了!”
  “谁敢!”扎娃把亥珠护在自己身后,举起了腰刀。
  “子弹上堂,预备——!”小头目举起了右手,命令士兵。
  立刻,好多个黑洞洞的枪口一下对准了扎娃。
  扎娃怒吼一声,扑向了小头目,将他揽在自己的独臂弯里,用腰刀顶住了他的喉头。
  正在僵持,突然听到了一声断呵:“哪部分的!?”
  一位老军人出现了,——被火光照亮的金边领章上,闪烁着两颗将星。
  士兵们纷纷立正,场面一片哑然。
  将军问清了情况之后,给了那个小头目一记狠狠的耳光:“你们吃了人家满地的玉米棒子已经犯了军纪,还要调戏人家的媳妇,败类!给我绑起来!”
  将军留下了一摞银圆,带着大兵们,押着那个小头目,走了。
  “扎娃……”受了惊吓的亥珠这才拱在扎娃的怀中,哭出声来。
  独臂扎娃和独臂亥珠盖起了“藩子”特有的木楼房,雇佣了仆人,有了几十亩自己的土地。——将军给他们的银圆很值钱,据说,当时一块银圆可以买八只鸡、一只羊,三块银圆可以买一头大肥猪。
  美中不足的是,无论身强力壮的扎娃怎么折腾,亥珠的肚子总是不肯鼓胀起来。
  独臂扎娃和独臂亥珠不是汉人,他们不懂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他们懂得传宗接代,懂得人伦之乐。即使扎娃一次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亥珠始终于心不安。她不知道没有孩子有男女双方的原因,她固执地认为,是自己不能生养。随着日子一天天地好过起来,随着自己丈夫的年岁不断地增高,她要为丈夫纳一房小妾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扎娃,我要给你娶一房小的。”亥珠给扎娃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坦诚。
  但还是把扎娃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疯话!”扎娃不解地看着独臂小媳妇的脸,说。
  “扎娃,不是疯话,真的,咱们应该有孩子的。”
  “那你就给咱们养孩子吧。”
  “可我……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
  “都五年了,我还是没有……”
  “嘿嘿,我都不急,你才二十一岁,急啥?”
  很快地,扎娃就把这件事给忘掉了。但亥珠一直记着。她拎上礼当,央求了媒人,给自己的丈夫说亲。此时,扎娃早已今非昔比,没有女人嫌他是独臂,更没有女人在乎他过去的身份,而且已经是有妇之夫。答应嫁给他的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汉人,也有“藩子”。
  但是,被亥珠劝说不过的扎娃始终没有相中一个。
  时光荏苒。独臂扎娃被独臂媳妇苦苦逼迫,终于对她说,自己已经相中了一个人,并且和亥珠长得十分相象。亥珠听后非常高兴。
  很快地,娶亲的日子便被看好了。
  按照风俗,丈夫娶小的当日,大妇是要回避的。这天一大早,亥珠就离开了家门,对扎娃说:“我就在咱们过去的那个茅屋里住几天,你千万不要担心我。”
  “藩子”的婚礼非常的讲究。鼓乐是少不了的,最热闹的是要使用三十个三眼铳,震天放响,九十响连珠,地动山摇。新娘也是要坐轿子的,抬到新郎的家门口,新郎要迎出门来,把新娘背到洞房里去。然后,便是来宾们大碗地喝酒,大块地吃肉,直到大醉方休。
  三眼铳震天地放响了,大鼓敲起来了,乐器也都奏起来了,传到了茅屋里,传进了亥珠的耳朵里。亥珠忽然觉得心里一下空落落的,眼前猛地一花,鼻子便也酸酸的了。她想起了被头人门巴老爷施与她曝刑的场景,想起了扎娃长跪不起,陪着自己一起在烈日下暴晒的场景。
  “扎娃,我的扎娃……”亥珠喃喃自语着,泣不成声了。
  突然,一群男女冲进茅屋,不由分说,用一块红布把亥珠的脸一蒙,架起来就走。
  亥珠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你们搞错了!你们搞错了!”
  像在梦中一般,蒙着大红盖头的独臂亥珠从花轿里走了出来,被一个也是独臂的老男人的宽阔的脊背背了起来,背进了两扇红彤彤的大门,背进了一座“藩子”特有的木楼房,又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张被褥全新的大木床上。
  盖头被揭去了,一张古铜色的脸冲着亥珠嘿嘿地笑着——还是你的扎娃,你的扎娃!
  “扎娃!你……”独臂亥珠热泪盈眶。
  “亥珠,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我把你娶进家门啦。”独臂扎娃还是那样嘿嘿地笑着。
  九十眼老铳一起朝天鸣放,震耳的轰鸣声响彻在土门年的湛蓝的天空之上,四山的回音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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