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爱

北京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当南方还是秋天的时候，它已经接近冬天。寒风肆无忌惮地刮着整座北京城，雪花在风中飞舞，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喧闹了一天的大都市在此刻终于归于宁静。
　　在离京城不远的郊区处，有一座漂亮的府第，屋主叫李景。此刻府里显得相当热闹，跟外面的寒冷和萧条刚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佣人来去匆匆，神色凝重，原来是李景的妻子秦青马上要生了。
　　突然　“哇哇……”的哭啼声划破了夜空。
　　“老爷，太太生了，是两位千金”奶娘赶紧向在房内坐立不安的李景报喜。
　　李景听完奶娘的话，心里一喜，直奔妻子的接生处。
　　“青，为了我们李家，你受苦了”李亮一手抱起一个孩子乐道
　　“景，这是什么话，其实没能给你们李家添一男丁，我心里始终有愧。”秦青道。
　　“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他还是那么爱她，不枉她为了他违背父母的意愿。
　　“老爷、太太快看，这两个孩子的左肩都有一颗手指般大的痣”奶妈打断了两口子亲热。
　　李景凑过头去，果然发现两个女儿的左肩都有颗手指般大的痣，不过不打紧，长在肩上，丝毫影响不了她们的容貌。
　　窗外的雪花依然是那么美，李景好像忽有所悟，分别给两个女儿取名为：“若冰，若雪。”
　　二
　　北京的大都市永远都是那么繁荣热闹，吃过早饭，秦青带着5岁的小女儿出门游玩，母女俩逛了大半天，觉得有点累了，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也许是今天秦青喝水太多缘故，一坐下来便觉得尿急。她向四周望了望，发现不远处有所公厕。
　　“若雪，你乖乖坐在这里别动，妈妈上堂厕所就马上回来”秦青对女儿道
　　“知道了，妈妈你快点去吧！”若雪欢快地应
　　“真乖！记住千万到处乱跑。”秦青忍不住又叮嘱了女儿一遍。
　　秦青上厕所后，若雪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她眼前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只漂亮的大风车。她顺眼望过去，一位慈祥的叔叔正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有点犹豫了，向厕所那边望了一眼，妈妈还没出来，心想离开一会也没多大关系。就顺着那漂亮的风车走了过去。眼看就要跟上了，但不知为何又差点没跟上。她也不知自己这样走了多久，忽然想起妈妈还在厕所那边，于是她便想往回走，但那位慈祥的叔叔此刻变了一副凶脸，一把冲过来抱起她，死命往一条深巷里走，任她怎样挣扎，怎样呼喊都无济于事。
　　“若雪、若雪你在哪里？”秦青上完厕所回来，发现女儿不见了，心大急。
　　但四周没有任何的回应。她马上意识到女儿可能是失踪了。立刻打电话给丈夫，告知女儿不见之事。李景知道女儿不见，心也慌了，马上发动公司所有员工去找，但找了3天3夜，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若雪好像是凌空消失了似的。
　　李府大院里，秦青靠着李景的肩哭得像个泪人　“都怪我上什么厕所，把好端端的女儿都弄丢了，我真没用……”秦青不断责怪自己。
　　“你也不要太伤心，我相信若雪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李景忍住失去爱女的心痛，极力安慰伤心欲绝的妻子。
　　三
　　一转眼18年过去了，若冰已经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美少女。每当秦青看到若冰，她都会想起若雪：“不知现在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穿？都怪自己太大意，不然若雪就不会……”
　　“妈，你别想太多，说不定妹妹失踪后，遇上贵人，现在过得很好呢！”每当若冰看到母亲深思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若雪，就忍不住安慰她。
　　“希望如此吧！”秦青叹了口气，内心深处总是不断自责。
　　“妈，白杨明天要来咱们家。”若冰忍不住内心的极度兴奋
　　“知道了，妈明天一定会好好招待你未来的夫君。”秦青微笑向她的宝贝女儿道
　　白杨是上海集团懂事长白敬天的儿子，李家与白家世代友好，白杨从小就和若冰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家的长辈一早就有意凑合他们。
　　第二天一早，李府家里非常热闹，佣人一早就起来忙活，因为今天太太特别吩咐，未来姑父要上门，叫她们好好准备，小心侍候。
　　十点一到，李家的门铃便响了，若冰飞奔过去打开门，白杨递给她一束火红的玫瑰，她微笑接过，带他直奔客厅，秦青这时正在客厅里忙。
　　“阿姨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收下”白杨递给秦青一份小礼物。
　　“我也有礼物，白杨你真是有我心”秦青停下手中的工作，笑呵呵接过礼物，坐了下来。
　　李景听到白杨的声音，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伯父好”白杨站起来礼貌道
　　李景对他笑笑道：“白杨，看到你那么懂事，我把若冰交给你，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爸，女儿不嫁，女儿要一辈子陪着你”若冰害羞道
　　“傻孩子，你有这份孝心，爸心领了，但你迟早都要嫁人的，爸一早就想通了。”
　　“爸……”若冰眼睛红了
　　“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若冰的。”白杨插口道
　　“这我就放心了。”秦青望着白杨真诚的脸，长长舒了口气。
　　一个月后，白杨和若冰在北京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婚后，因为白杨要打理公司的业务，两口子不得不移居到上海。
　　三
　　上海的夜总会里，人声鼎沸，白杨与哥们徐飞也到了哪里。徐飞从小与白杨一块读书，同坐一桌，两人非常聊得来，后来就结拜为兄弟。毕业后，白杨极力邀请徐飞到他公司帮忙，徐飞不好意思推辞就答应了。
　　哥俩正在喝着啤酒，猜着拳取乐，突然一阵悦耳的歌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白杨顺眼望去，一个穿白色舞裙貌若天仙的女孩正在台上唱得投入，一曲完之后，台下响起了一股热烈的掌声，白杨不由得看呆了。
　　“哥，你是不是看上这漂亮的妞了？”徐飞向白杨打趣道。
　　白杨回过神来：“你瞎说什么？给你嫂子听到，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哥，你厉害，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徐飞朝他扮鬼脸。
　　那女孩确实很漂亮，是男人都会心动，只不过在徐飞面前，白杨不好意思表露出来罢了。
　　此后，白杨不知中了什么邪，总是有事没事三番四次往夜总会跑。去多了，那个漂亮的女孩也慢慢注意到了他，不过彼此之间并没有说过话，见面也只是互相点点头，或者互相传递个眼神。但白杨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每次见到她在台上高歌，他都感到十分兴奋，当她退幕后，他就感到十分的落寞，好像心里少了点什么似的。
　　这天晚上，白杨又鬼使神差的去了夜总会，不过白杨在夜总会里坐了好久，都没有见到那女孩出台，忍不住就心烦起来：“今晚她为什么不来？是不是她病了？又或者是她出事了……”。我怎么啦！整天想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毕竟她对他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想到这里，他便起身结账离开了那里。
　　当白杨步入停车场，刚要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一个女孩的呼救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顺着声音跟过去，看到了令他非常气愤的一幕：两个歹徒正准备向一个女孩施暴。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不要……”那女孩的哀求声充满了绝望、悲凉和无奈，邪恶的笑声不断从她耳边响起，她拼命地挣扎，但没有任何的作用。
　　“住手。”白杨忍无可忍大喝了一声。
　　两个歹徒回过头来：“妈的，臭小子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两个歹徒说完便猛扑过来。
　　白杨轻轻一闪便躲开了，他上过军校，练过功夫，不出十招便把三个歹徒打得哭爹喊娘的趴在地上直求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以后不要让我再撞见你们做坏事，否则绝不轻饶，滚”白杨厉声喝道。
　　两个歹徒忍着浑身的疼痛连连说：“是是……”连滚带爬的一瘸一拐逃了。
　　“你没事吧！”他看歹徒走远便扶起地上的女孩。
　　待女孩抬起头，他顿时呆了：“夜总会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孩”，女孩看到他，也有点呆了，待她反应过来，倒在他怀里便失声痛哭起来。
　　之后，他送她回家，她告诉他，她叫赵雅，从小与家人失散，被人贩子卖到一个穷山沟里，16岁的时候，因为家境贫困，她被迫缀学，到这里以卖唱为生。她凄惨的身世令他感动，更觉得她楚楚可怜，令人疼惜，他决定保护她，再不让她受到任何的欺凌。
　　等白杨从赵雅那里回到家的时候，若冰还没有睡，在客厅里一直等着他。
　　“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怎么回那么晚？”她关切地问
　　“公司最近太忙，所以回来晚了。”白杨撒了个谎
　　“我帮你去放水洗澡”
　　“好”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等他洗完澡出来，若冰赤裸裸在被窝里躺着。他关了灯，在她身边躺下，若冰从背后用双手抱紧他，轻轻道：“杨，我要……”
　　“今晚不行，我真的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他敷衍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喜欢跟她做了，就算做，也只是例行公事，草草了事。
　　她觉得非常委屈，只好缩回双手，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白杨变了，变得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样爱她。胃不知什么时候又急剧疼了起来，但她极力忍住疼痛，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怕影响他休息，会弄得他明天没精力上班。
　　四
　　自从上次救了赵雅之后，白杨便天天准时到夜总会接她下班，然后再回自己的家。每次赵雅目送他离去，心底都非常希望他能够为她而留下来，但他始终没有任何的行动，她也难以启齿跟他说这样过份的要求。
　　其实白杨心里也挺乱的，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赵雅，但他明白自己是个有妇之夫，他不能做对不起妻子的事，更不想有负于她，因此他极力控制内心升起的那一股强大的欲望。
　　但随着两人的频频接触，终于发生了不想发生的事。当白杨再次送赵雅回家，在白杨即将要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一把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杨，求你不要走，为我留下来？”
　　“可是雅，我是个有妇之夫……”她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这一刻，我只想要你，只想要你……”她动情的说
　　白杨终于按捺不住心中那股蠢蠢欲升的欲火，他一把抱起她直奔卧室，便疯狂般顺着她的嘴往下吻。“雅，我要你……”白杨喃喃道
　　“杨，我也要你……”赤裸裸的两副躯体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断发出粗喘的呻吟声。一阵地动山摇之后，白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和刺激。
　　“雅，我爱你，能拥有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但我却连女人最起码的名份都不能给你”他语气充满愧疚。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天天见到你就好”她体贴道。
　　他忍不住又轻轻吻了她的脸：“雅，相信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她感动得哭了。
　　白杨回到家的时候，若冰正黑着脸等他。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他心虚道
　　“你明知道，你不回来，我睡不着的”她语气充满了埋怨
　　“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来，我扶你进去休息”白杨伸出手想扶她进卧室
　　但她避开了，冷冷道：“人是回来了，心却不知在那个狐狸精身上”
　　“瞧你说哪里去了，我整天在公司忙来忙去的，那有功夫拈花惹草”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什么把柄，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若冰第一次对他发狠，他不由得暗暗抽了口冷气。
　　白杨长时间的早出晚归，早引起了若冰的怀疑，不过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不想打草惊蛇，于是若冰花钱顾了个私家侦探，监视白杨的一举一动，而白杨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
　　五
　　夜再次降临了，若冰在客厅里徘徊，电话嘟嘟响了起来，她忙接过：“朝阳街，朝阳花园，506号房。”她立刻明白了来电的意思。
　　放下电话，她心痛到极点，在家叫了两个信得过的保镖，一起开车到了朝阳花园，到了506号房前，她犹豫了，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离开，但徘徊片刻之后，她还是决定叫保镖撞门，她不想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随着嘭嘭……的几声巨响，门被撞开了，若冰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两副赤裸裸的身体互相慌作一团。她心如刀割，背过身去，泪如泉涌，两个保镖识趣的退了出去。
　　白杨慌慌张张穿好衣服，过来拉她的手低声道：“我们出去谈好妈？”
　　“放开你的脏手”，她声音充满了无限的绝望和怨恨。
　　她强忍着内心的痛疼，走到赵雅面前：“狐狸精，我叫你勾引别人的老公”。随着啪啪的几声，赵雅脸上多了几道巴痕。
　　“大姐，我……”赵雅还没有说完，若冰如发疯的母牛，扭住她便撕打起来，白杨上前想拉也拉不开，只得痛苦抱着头蹲在地上。
　　突然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停止了战斗，若冰脸色发青，两眼直盯着赵雅左肩上的痣，两人沉默了好一会之后，若冰用颤抖的手解开了自己的纽扣，露出了左肩上与赵雅一模一样的痣，口里叫了声：“若……雪”便昏倒在地。
　　待若冰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赵雅、和白杨在床前守候，看到她醒来，赵雅关切道：“姐，你终于醒了”。
　　若冰嗯了一声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醒来，她心痛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上天给她开了多大的一个玩笑，自己的亲妹妹居然跟自己的老公搞在一起，叫她今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胃又急剧的疼了起来，但她强忍住，她不想他们知道她的病。
　　“姐，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你打我吧。”　赵雅拉着她的手，拼命抽打自己的脸。
　　“姐有点累了，你和白杨先出去吧！”
　　“你们谁是李若冰小姐的家属”医生刚好走了进来。
　　“我是他丈夫”白杨赶紧道。
　　“我们出去谈吧！别影响病人休息”医生道。
　　白杨和赵雅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医生，我太太到底怎么了？”
　　“她得了胃癌，而且是晚期，顶多只能活三个月”医生叹息道。
　　“晚期胃癌，顶多只能活三个月……”赵雅和白杨都被这消息震慑了。
　　待赵雅回过神来，一下子便失声痛哭起来：“天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刚认了姐，姐就要离开我，姐，我对不起你……。”
　　白杨也心痛得在地上不断抽搐：“若冰，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六
　　在若冰去世最后的三个月里，白杨把公司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徐飞打理，自己在家专门陪着若冰。在这三个月里，若冰过得非常开心。
　　有天，若冰对他说：“杨，我想到公园去呼吸新鲜空气”。
　　“好，咱们现在就去”白杨装出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
　　到了公园，他们走了大半圈，若冰觉得有点累了，便和白杨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下，若冰靠在他宽大的怀里道：“杨，如果以后天天都能这样该有多好。”
　　白杨心痛道：“如果你喜欢，我以后就这样天天陪着你”。
　　若冰苍白的脸，划过一丝笑意：“杨，我……不……行了，以后你替我……好好照顾若雪。”若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白杨含泪应着。若冰在他怀里慢慢睡去，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
　　“若冰，你不要睡，不要……”白杨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上空不断回荡，但若冰再也没有醒来。
　　尾声
　　一个月后，白杨带若雪回到了北京，当李景夫妇看到若雪的那一刻，双方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家人紧紧相拥而泣。
　　若雪的归来，对李景夫妇来说，既高兴又伤感的，高兴的是20年前失散的女儿终于回来了，伤心的是若冰永远离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