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黄花瘦

《人比黄花瘦》这幅画是苇结婚那一天，我送给她的礼物。画中是一个骨感美女，神情寂廖、抑郁，沉闷的黑色背景与身旁洒落一地的黄花，使整个画面充满了忧伤的意味。尽管与喜庆的婚宴极不相衬，但苇非常喜欢。最难得的是画中的女人像极了苇。苇把它挂在客厅墙上，谁都以为那是苇的艺术照。
　　苇是我的闺中密友，早从上小学开始，我们就是死党。那时俩人背著书包，胸前各挂一把钥匙，穿同款同色衣服，勾肩搭背地形影不离。　如今我是平淡无奇，不足挂齿。但苇却是那么的独特出众、近乎完美。
　　衡量美女身材的标准，古人云：身若轻燕、腰如细柳；肥不可胜衣、瘦不可若骨。苇就是这样，如款款而舞的水草；乌黑细软的秀发编成一条辫子　与雪白的后胫相互映衬；从来都是真丝衬衫配一袭麻质长裙，足系同色平底凉鞋，裙裾飞舞、美妙悦目；有时周未会换上纯棉休闲衫配一条长裤，英气逼人，却是另一种风情。甚至她是那么的充满小资情调：不喝可乐、喝咖啡不加糖、喜欢烛光、夜曲；听经典音乐、小说只看张爱玲；
　　婚姻是女人的最终归宿。我和她相继步入围城，如今要花上大把的时间守护各自的城池，我们只能常常在电话里互吐心声，交流相夫心得。苇的丈夫黎，当然是优秀的。有着忧郁气质，情感细腻到能触及人的灵魂，想必是个极尽温柔体贴之人。不像我的丈夫落拓不羁、感情粗糙得像只骆驼。
　　她总说一切都好，完全是一付完美幸福女人的模样。但真相在刹那间被揭开，我无意去窥视他人的隐私，只是一切太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那日，苇出差外地，与我电话闲聊。得知这边正是狂风大作、大雨滂沱。便央求我到她家去关严窗门，因为黎也出差在外，家中无人。（她有一把备用钥匙在我处，只是从未用过）冒着大雨，赶到她家。或许是风雨声淹没了开门声，屋中之人正纵情地娇呤叹息。我的血液凝固了！难道遇见了鬼！不由自主地推开了卧室的门：黎英俊的脸，因为兴奋而显得异常陌生。
　　我尖叫一声，逃开了去……
　　我不能想象完美婚姻暗藏了致命的危机。很久我都不敢去面对苇，我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她？如何启齿？仿佛做错事的人是我。我还是决定不要另生枝节，息事宁人罢。后来打听到那个与黎同欢的女子，令人寒心！这样的女人，混入人群，不露半点痕迹，难及苇的千万分之一。黎只顾片刻的新鲜与热情，全然不顾及风格与韵致。他不应该坏得如此彻底！
　　我以为会拖泥带水的结局马上就有了结果，黎干净利索地走了。
　　得知消息，我冲出家门。心里有千万个假设，不敢去想。苇不会成为呼天抢地的伤心人，她只可能独自黯然神伤！来到她家，我唤了声：“卢苇！”便噤声！我看见了滑落在地上的一笺留言：“卢苇！你太要求完美，甚至不似凡人，当然也缺少常人的激情跌宕。似玉，冰凉剔透，但我更渴望—份活色生香的爱情……”
　　苇端坐在木地板上，客厅宁静、光线游离。与墙上那幅《人比黄花瘦》几乎是两个画框、一个版本；不同空间、相同的寂廖、忧伤。
　　那一地的黄色花瓣，显得怵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