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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如果不是八木在散伙时当着小茜的面满嘴酒气地解释着老甲说的那句酒令,根本就不会闹得他们俩口子反目为仇盆摔罐打的。
  天刚见黑,同在那所靠着电视机收录机授课的大学苦读的三男二女闯进了老甲的宿舍,毫无忌惮无拘无束,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当干坐着喝茶喝到了乏味时吵吵嚷嚷地提出要喝酒时,小茜的脸色就晴转多云转阴了,但她还是忍住让他们自寻其乐。酒兴大作忘乎所以,一个个都喝得脸上是红一块白一块谁也不想再喝时,酒却还剩下了大半瓶。八木想出个行酒令,说咱们都是读汉语言文学专业就得来点档次高的,说一个字像鱼饵似地勾引每人在十五秒内说一句成语,条件是成语只能是四个字其中必须有这个字。没人反对一致通过,谁也不示弱。那就从那鼻梁上架着眼镜的李二姑娘开始。她完全是一副坐山观虎斗幸灾乐祸嫁祸于人的嘴脸,出的字也真绝,竟然是个求神拜佛的“拜”字。轮下来就到了坐在她左边的老甲,他猝不及防不知所措搔首抓腮,终于在十三秒时急中生智冒出个一拜天地。坐在下方同样苦思冥想的梁莹和八木一下子如释重负,二拜父母夫妻对拜脱口而出,然后对视乐个不停。无争跳出来说话了,又不是闹喜事说这些不成,再说这不是什么成语的。虽说法不责众,可必须严惩首犯!判重判轻老甲你先喝下去,有冤无冤等会儿再平反。
  一闹腾就到了夜深人静,星汉灿烂。小茜在一旁不顾淑女的形象不停地发出嘹亮的哈欠声振聋发聩。一班人心领神会知趣识相,腾云驾雾地告辞。八木那脑子被酒精浸泡了反而清醒起来,反反复复对小茜絮絮叨叨地解释着一拜天地的意思,说老甲不老实不安份,有了小茜还巴望拜天地就是犯重婚罪。别人乐得没在意,小茜听了憋着一肚子火对这班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了。
  老甲想像得出那高潮迭起的结局。
  老甲本来根本没打算去念什么电视大学的,都快三十岁的人还和青春少年似地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讲认真做作业有些掉价,再说小茜刚有了身孕却让小生命给折腾得死去活来,吃啥吐啥喝啥吐啥最后不吃不喝就吐胃液吐胆汁。小茜却深明大义说现在是知识爆炸的时代你那高中文凭能干什么。小茜是在父爱母爱兄爱姐爱的爱河中自由自在地长大的,正当青春妙龄时,家人每隔两个月就给她介绍一次男朋友,每次介绍五个。她一个也不要,为了追求这份爱情发誓宁可不进那幢拥有小花园金鱼池和成套生活设施的红房子。没想到文凭热像流行病似地不可抗拒冲击着每一个没有文凭的人,她目睹周围的大男大女花上几百元上千元取得了文凭登时平步青云光宗耀祖,一来气便鼓动老甲为她争这口气,贴上上千元不算还自做主张到医院打去腹中的胎儿。老甲还能说什么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终于考上电视大学。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结束,他尽管自我感觉还行但还是免不了提心吊胆,直到成绩揭晓门门过关后才松了口气。他心里明白这所大学也不是人家传说的随便混混而得靠真能耐真本事真学问才能对得起小茜。
  电视大学常常晚上安排课程,那些全日制的大学老师也只能在业余时间里出来从事第二职业赚些生活费以对付上涨的物价。一下课老甲就想回家免得小茜一个人孤孤单单,她不像别的女人闲得慌可以老往娘家跑。可是一块寒窗苦读的同学死活拽住他不丢手,说才八点半就急着回去团圆未免太不够同窗交情,再说了你跟小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要做夫妻之间的那点事现在是不是还早了些呢。她就不会学学同样出生于大家闺秀的王宝钏,人家可是独自苦守了寒窑十八年呀。再说你老甲是堂堂正正的大学生又不是干着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上八木家或李二姑娘家或哪个酒家喝两杯,你还看不出八木和李二姑娘的粘乎劲,全班就只有您一个过来人,这话说不定还得你来说这酒说不定还得你来敬呢。这机会多好,平时你想在家里喝还得给小茜陪笑脸哩。
  老甲拗不过同学的好心善意,也就大模大样地跟着去开怀畅饮。那灼人的酒精把人的热情全给煽动起来了,人们政治经济法律科技文艺体育海阔天空地聊,乏味了就换喝酒,当然也谈八木和李二姑娘的事。老甲老持成重,听得多说得少,偶尔露出几句点睛之语,让他们一个个都自叹弗如。直到他们集体发出沉闷的叹息像落叶从空中飘落到地面时,老甲以一种权威的态度说干杯率先把一满杯泛着泡沫的啤酒一饮而尽,离开了酒桌。人们忙不迭地起身,分手时心满意足又依依不舍,趁热打铁约定了下回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其实小茜也不反对他多交朋友,这老甲自然心里也明白得很,只是小茜的嘴巴太损人,拼命责骂这班同学明里说向你讨教生活经验暗里鬼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也别飘飘然以过来人自居把咱俩的细枝末节全兜出去让人当笑柄。还指桑骂槐地说起包拯怒铡陈世美之类的故事,弄得老甲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是上班就是上课。
  八木他们一走,老甲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默默无声地收拾着餐桌,小茜先是砸了几块碗碟后用那双小拳头朝他身上乱捶,可那点力量在老甲看来就跟按摩似地舒坦。小茜无奈,恨恨地用那两排小白牙咬他的鼻子呀耳朵呀这些不太硬的突出部,直咬得老甲满头大汗才肯松口。老甲气贯丹田默不作声,他熟悉小茜禀性的辩证法,出不了一个时辰,她又会用嘴来舔着自己的鼻子耳朵。爱到极时便是恨恨到极时还原为爱,哲学这一门课没白念期末考试就考了九十的高分。
  打这以后老甲没再和同学去喝酒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气管炎”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似水柔情。晚饭后老甲就独自趴在阳台上看街上的人来车往,偶见一个同学匆匆走过,想打个招呼却感到了多余,那刚举起的手沮丧地耷拉下来,就像被风刮断的一根树枝。夜里睡觉老不安宁,梦中喝过好几回酒了醒来酒意仍在嘴边。同学们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了。有回晚上下了课,那班人兴高采烈地说是去物美价廉的居美酒家却没有谁和他打声招呼。老甲孤独失群地往家走,经过林荫道时偶然见到几对如胶似漆的恋人倚在昏暗处搂抱接吻,心绪更加纷杂了。
  老甲因为学习认真,每科成绩都在八十分以上而且还被评为全班唯一的三好生,除了奖状外还发了二百元奖金。他望着天花板发呆,心里感到孤独感到难过,于是他当着同学背着老师撕了奖状没舍得撕奖金,买来几箱啤酒扔在角落谁喝谁拿。全班同学像一个集团军的司号员集体吹冲锋号般雄壮,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灌酒的声音此起彼落回荡在教室内外。大伙抹着冒着泡沫的嘴巴表示这酒不能白喝,老甲心里激动说下回喝酒时千万别忘了喊一声。
  酒又把他和同学融化在一起了。
  当老甲满脸通红满嘴酒意地回到家时,小茜仍独自倚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看着电视,见到他这副模样,下意识地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老甲心血来潮酒兴正浓,下令似地说了句“我要喝酒”。小茜盯了他好一阵,知道这时不是咬鼻子咬耳朵的时候,赶紧驱走睡意起身张罗,很快几样热腾腾的菜摆在了桌上,还从食品柜里拿出一瓶悄悄为他买的很够劲的汾酒。
  老甲让小茜也来陪着他喝,俩人举杯碰了一下。
  “咱们该有个孩子了。”这句话是老甲很慎重地考虑过的,但说的时候却显得轻描淡写。
  “可你还要一年半才毕业呀。”小茜羞红了脸。
  “你要有个孩子作伴,也就不会闲得发慌闷得寂寞呀。”老甲说这话时很意味深长的。
  小茜猜到了老甲的心思。
  那回吵闹后老甲就极少出去了,下了课也是准时进的家门,可他像变了个人似地脸阴沉沉的。两人在一间房内背对背坐着各干各的事情,上床睡觉也是每人一床被子背对背躺着,想温存一番却怎么也逗不起他的兴趣。以往家庭和谐的氛围被搅乱了,若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逼他念什么电视大学,也就不会有这么一拨成天在一块喝酒聊天逗趣说笑的同学了。她后悔伤了他的心让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可哪个妻子那天不想弄清自己在丈夫心中的位置呀。你老甲冷冷淡淡的还想要孩子,难道就没听人说孩子是夫妻感情升华的结晶吗。要是有一丝半点的不融洽,那孩子保准不是这有缺陷就是那有毛病,这样的孩子以后谁负责。
  小茜双手托腮看着丈夫埋头大口吃菜的样子,仿佛他一年没吃过东西似的,疼惜之心油然浮起,打定主意要恢复以往的和谐。她知道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摇摇老甲的手臂请求,“明晚你就把他们全请来吧,我给你们炒几个菜,喝个痛快聊个痛快,行吗?”
  “真的?不会后悔?”老甲两眼被酒精点燃了,炯炯冒火,大声喘息着。
  小茜温柔而害羞地点点头,而后又郑重其事地说:“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不许喝酒。”
  “为啥?”老甲的酒量近来是有增无减。
  “不为啥,我想要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小茜笑靥如花,那笑容立即引得老甲春心泛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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