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爱河

高三篮球赛改变了我对雪娟的态度。
　　赛场上，运动员如虎添翼，比赛打得激烈顽强。我凭着１米７８　的高个子优势，有时打前锋，有说打后卫，头篮抓篮都是强手。然而，就在我抓篮时被对方队员无意绊倒了，一下子就摔伤了右脚腕，疼得我无法站起。正在指导比赛的刘老师和在场的同学很快把我送进了镇医院。捏骨、贴伤，并很快住进了医院。雪娟的父亲在医院工作。她利用对医院各个科室熟悉的优势颠前跑后地找医生、缴费、取药、拍片、透视，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由于医院床位紧张，再说住病床花费大，雪娟便给她父亲说好，让出自己的小床叫我住。雪娟的父亲是医院外科主治，房子分了一间半。雪娟住里面半间，她父亲住外面一间。我住了她的小床后，她就只能睡在外间的长沙发上了。我的父母、哥哥等一家人来看我，一见我睡在雪娟布置华丽整洁、处处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小房子时打心眼里就对雪娟父女感激不尽。快嘴利舌的雪娟对我母亲说：“阿姨，你们放心，郧锋的伤势轻，照顾他有我和我爸爸。什么也不要操心。你们回家忙活吧。两周后，我保证让郧锋跑回家去。”她说得让我们一家人笑开了花。雪娟热烈得如才出巢的小燕子。躺在处上的我只有把炽热的感激之情通过目光投向雪娟和她那慈祥而稳重的父亲。
　　在雪娟家我出了一周，我的脚腕就可以行走了。只是还要拄上拐杖。白天雪娟去上学，她的父亲去上班。我一个人躺在她家里自学课程。每天两顿饭和晚上如睡前，雪娟都毫不厌倦地给我把一天的各门课程详细辅导一遍。她还扶着我坐在她的写字台前，又帮我完成每天各科作业。
　　当雪娟给我端来了第一碗稀饭时，我被一种特殊的幸福感包围了。继而有一种深情的呼唤从心底迸出。那一瞬，我突然毫不羞涩地睁大双眼，用惜爱而幸福的目光把她细细地精读。我知道我的目光是那种含情默默的目光。通过那满目含情去解读一尊精美的艺术品。我读她美丽的容貌，我读她纯洁如水的眸子，我读她冰清玉洁的身子骨，我读她善良美好的心灵，我读她无私奉献的品质。我无限感激她给力量我人生的深刻启迪。我感激她把我带入了一个全新的思想境界。我为我曾经时时处处都对她怀着戒心的言行而感到内疚汗颜。
　　清爽的夜风透过窗纱吹进来。我无法入睡，辗转难眠。我的眼前总是晃动着雪娟的身影，晃动着她那青春洋溢的笑脸。我深深回忆和体会着雪娟搀扶我的感受，一种绵绵的深情通过她那雪白的胳臂和那如笋的玉指传入了我心灵深处，让我那鲜活的春心荡漾。那时，我恨不能立刻起身，走出外间去对着雪娟说上几十遍：“我爱你，我爱你……”那一瞬，我竟然不自觉地陷入了恋爱的旋涡。我不知道爱上雪娟是不是一种奇思妙想。但我知道那是我第一次为女孩动心的时刻。
　　我终于出院了。
　　我的父亲给雪娟家送来了一大包红枣和核桃，她父亲坚决不要。他说，“同学嘛，一辈子都是互帮互助的。那是无法回避的历史。同学亲如一家人。别把我们当外人看！”我父亲觉得实在拖累了人家父女俩，便掏出１００元钱，说是弥补我在他家养伤的花费。雪娟的父亲生气地说，“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呀！快拿回去！这相话吗？哪还不如当初就住病房去！庄稼人钱来之不易呀！”他涨红着脸、赌气似地把钱塞进了我父亲的衣兜里。并和雪娟一同把我们一家人送出了医院大门。后来，母亲为雪娟用彩色丝线扎了一双花鞋垫，让我送给了雪娟。我趁机在两块鞋垫中夹了一封短信，把我心底向她朦朦胧胧地亮出来。两天后，雪娟也给我复了短信，塞在我的桌兜里。那信里只有三句话　：正和我意。我目前无法向父亲提说。没有机会。看到她的信，我火热的心一下子凉了许多。但我绝不死心！
　　一个周五，我回到了家。面对父母，我吞吞吐吐把我和雪娟的事儿说给他们。父亲说，“人间是城里娃，怕是门楼太高，咱农村人攀不上呀！”母亲也同意父亲的看法。他们否决了我的主意。我立刻被一种痛苦淹没了。我失望地对着黄土地哭了。然而，才燃起的初恋之火只有熊熊燃烧、无限蔓延的势头，那能阻止！那能遏制！我决计：非雪娟不娶！我做在大门外那棵老槐树下，咬紧了牙，把意志和决心丝纹不动地根植在心底……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已过了七周。阳春温暖的气息弥漫着大地。校园里花团锦簇，绿草丰茂，万物正在旺盛地生长。我的理想携着初恋也在开始疯长。时间就是命令，时间就是分水岭。过了这村就没有那个店了。走出校门无同学。走完高三路，那将是另一个天地，令一种生活。我想，我赶毕业前一定得和雪娟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尽管心底里是一团火，可表面却难以表白。那几天，我被初恋的气息包裹着。它有来自情感的冲动，也有萌自肉体的躁动。灵与肉的和谐形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冲击着我高亢的情绪闸门。我觉得我和雪娟表面上谁也不愿意承认有着某种共同的期待，但谁也无法回避蛰伏在体内深处随时都要爆发而出的冲动。
　　时序已进入了初夏。雪娟的父亲回老家看她的奶奶去了。周五放学前，雪娟郑重通知我，本周六晚八时准时到她家去为她过十八岁生日。切切！我当时高兴得几乎要喊生日万岁！从那一刻起，“周六晚八时”如一道命令死死地刻写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一天的。周六的上午我就为雪娟选买了高级生日蛋糕。晚上八时我准确地走进了自己曾经住了半月的房子。
　　房子里依旧整洁如初。没有任何生日布置。也看不见一个人。雪娟那半间房子门半掩着。我轻声喊了一声：“雪娟。”
　　“陨锋，等一等！”雪娟应声把那半间门从里面关上了。
　　“装什么鬼呀，你？”我说着放下蛋糕，坐在外间长沙发上盯着才关上的半间房门发痴。
　　“陨锋，关上外间房门和电灯，有蚊虫！”
　　“好！”我听话地走过去，关上了门，顺手拉灭了外间那80W日光灯。只有外间床头上方那双泡红蓝壁灯亮着，把一种柔和撒满了房间。
　　片刻，半间房门打开了。我被门里闪出的美人惊呆了。她哪里是雪娟！她简直就是仙女下凡！透过那雪白的透花薄裙，一件白底小蓝花内裤把无尽的诱惑遮盖。那薄如羽翼的黑色披肩下是一对红色乳罩包裹的挺翘的乳花。一走动，它就把无限的神秘颤颤地抖在胸间。两条发辫合成一条粗辫子，如一条黑色的河流沿着如玉的背沟缓缓流淌。一朵好看的丝绸挽花衔在大大的红色金鱼发卡里，浮在头顶抖个不停。乳白色的拖鞋，肉色长筒丝袜包裹着亭亭玉立的美丽，把无限的激情洋溢于双腿之间。
　　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切，我理解了一切。我知道了这不是她的生日，这是她走向人生顶峰的绝妙时刻。我知道我此时此刻职责的全部内容。语言在那一刻已成了多余的废物。雪娟不言一语，向我走过来，伸开修长的双臂搂住了我的脖子，并把她那粉脸柔唇贴过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解开自己的衣带的，也不知道雪娟是怎么弄掉裙服的。我被她搂着顺势倒在了沙发上，只听见雪娟一声幸福而温暖的呻吟，她便就势紧紧地包紧了我的身子，闭上了双眼……
　　那是一个温润而慌乱的夜晚，那是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那一夜使我走上了人生的极致；那一夜，我越过了人生一道美丽的防线，让青春欲望的洪水一路喧泄而去……
　　三周后，我们毕业了。我考上了兰大，雪娟落榜了。为此，我哭了一个晚上。我用无尽的悲痛凭吊我逝去了的初恋。谁能告诉我：这辈子我还能碰上雪娟吗？能和她走在一起吗？
　　雪娟哟，我的雪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