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表妹相爱

二十年前的初春，我和苦恋三载的女友劳燕分飞。在心灵和感情走进冰河，倍受煎熬的日子里，小表妹却不顾一切地向我敞开了少女的心扉，我们一起演绎了一场现代社会所不能容忍的表哥表妹的爱情故事。
　　风雨同舟的恋情，刻骨铭心的分离，那是迄今我经历的最伤痛的一次失恋。那些日子，我的精神濒于崩溃，常常喝得烂醉如泥。父亲和妹妹由于经常到厂里陪母亲值班，家里就剩我和表妹。表妹在贵州高考落榜后，回到教学质量比贵州高的老家复读，吃住都在我家，中学基础扎实的我自然成了表妹可亲可敬的“辅导老师”。
　　也许是平时的悉心辅导，让表妹看到我做事认真、稳重、踏实的性格，也许是洞悉了苦难之中一个男人流露的真情，也许是快乐时我幽默健谈的个性和落寞时饱受痛苦折磨的巨大反差震撼了她……终于在一个深夜，表妹用一张纸条向我袒露了对我的爱慕。虽然平常打闹嬉戏亲密无间，但我对她的举动仍是大吃一惊，随即断然拒绝。因为中国几千年的传统告诉我，表哥表妹相爱绝对是大悖情理！然而，性格倔强的表妹一次次向我暗示真情，最后竟独自跑到离家较远且偏僻的江边等我，迫使我不得不赴约。
　　记得父母曾给我讲过，舅父年轻时也是才华横溢，不料却被打成右派，和从医的舅妈及几个孩子一起被遣送回四川原籍，当了二十年的农民，后来落实政策才恢复工作。表妹生在农村，世态的炎凉在她心目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或许在她十七八年的人生中，我是除她父亲外，对她最关心最疼爱的男性。我明白这些，但还是郑重地对她说，我们是表兄妹啊，父母知道可不得了。何况，我们这样不会有结果的。表妹固执地说，无果花不也是很美的吗？只要我们倾心相爱，我愿意把一切奉献给你，永远无缘无悔。
　　但是，我的本能告诫我不可能答应表妹。于是我用沉默来躲避表妹炽热的感情。不久后我们全家人和表妹到乡下走亲戚。玩了几天，由于我要上班，只得提前回家。表妹在我强烈反对的眼光中，若无其事地跟我父母讲要复习功课，和我一道回去。回家的路上，我一路上都在责怪她，而她却兴高彩烈。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表妹把我叫到她住的寝室，当着我的面，平静地收拾好床褥。要知道小表妹还是个处女啊。在表妹再一次勇敢的攻击下，我的顽抗终于败阵，最终带着负罪感，提心吊胆地走进表妹如花的心怀……
　　此后，怕影响表妹的学习，我为她制定了更为严格的复习计划。那几个月里，我拼命为她辅导功课，比当初自己应考还用心，以此来回报表妹纯真的感情，缓减内心的负疚。五月份，表妹要回贵州参加预考和高考。临行前，我精心选了一个漂亮的日记本，还写了两首诗送给她。表妹怀揣着我满含深情和伤感为她写的诗歌，在我闪闪的泪光中，一步一泪地踏上了遥远的归途。
　　表妹走后，每个日夜我都担心这段奇异的恋情影响她的学业，担心她回去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她再次榜上无名，我将视自己为千古罪人！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表妹来信了，她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我如释重负。
　　入学后，表妹写信告诉我：相爱的几个月里，受我许多影响，因此她好学上进，善待别人，表现很好。只是时常想起我们相处的日子，便觉得孤寂。有一次看电影时触景生情，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一个人在黑暗中哭了好久。
　　这些年来，在时间的导演下，我们又各自沿着原本的轨道，跋涉人生。
　　或许是怕睹物伤情，表妹再也没有回过故乡。但她在给我的信中无不流露思念之情，她说非常怀念那段充实而欢乐的美好时光。手捧素笺，我含泪无语！
　　表妹直到二十八岁才结婚，丈夫是一位老实厚道的教师，日子过得平和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