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玫瑰

“小姐,要花吗?新鲜的玫瑰,五快钱一支.”
　　我拿了一支,不为玫瑰,只为了女孩脸上灿烂的笑,她的纯真和快乐刺痛了我的骄傲,在她面前,我竟自卑,我竟失落.一双亮牟久挥不散.愿上帝保佑她,这个快乐的女孩儿永远开心地笑下去.不要被世俗的事污染了才好.
　　一
　　无目的,无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出来散散心,抬眼,竟发现又一次身在这熟悉得心痛的地方,为什么总是心情无法轻松起来?既然双方心里都放不下,那为什么还要不肯原谅?不肯妥协?
　　不要再闹了,和好好不好?我一定答应不再小孩脾气,不再无理取闹.只请你不要再生气了,还像以前那样爱我好不好?
　　天拉,我是怎么拉?我的骄傲呢?我真的就这样被打倒了?凌儿说我只能找一个与我性情相反,能处处让着我包涵我的人,否则,必不得安宁,最后双方都伤痕累累.是的是的,可是太宠我的人我怎么会放在眼里?只有跟我一样骄傲任性的人才会牵动我的心,才会让我痛啊!凯歌就是这样的人,让我牵挂,让我?让我又爱又恨的窄路冤家.
　　窗户透着光,他在家里,我要上去,我要告诉他,我不生气了,就在今夜,我要答应嫁给他,永远都不要分开……
　　立于门前数秒,我平平心绪挂上了微笑,举手欲敲门,门竟自己开了,可怎么,怎么是穆颜西?她怎么会在这?在这个时候?穆颜西看到我也楞了,我以为她会对我说:给林总送一份加急文件或其他什么工作的解释.我希望她这么说,我相信她的嘴在这么张合着.可她没有,她只是有些惊慌,但很快又平静了,不自然地笑笑说:“凯歌在休息!”便走了.她叫他凯歌?不是林总或者林经理的么?我心里莫名地重起来,他不在客厅,卧室的门虚掩着.我突然害怕起来,不敢走过去推门,又想快快地去看个究竟.门就在眼前，却走了一个世纪之久.心里狂喊着:不要,不要,不要……门终是被推开了,现实也终究是无情地摆在眼前-----这就是那个爱我,想我,为我“痛苦”的人?他睡得这么香,那张罪恶的脸竟还如此安然!!!
　　我靠在门框上,我还傻瓜地留在这里做什么?把他叫醒来讽刺我?还是跟我说什么逢场作戏?天啊,快走呀,为什么腿在发软?快走呀,快走呀……
　　二
　　我逃出来了,因为大街上有汽车尖刺的鸣声,有司机在骂.我听到他在骂我是不是想找死,他还叫我换个地方死去,哈哈,他让我去死!我没有去死,我是这么坚强啊,只是心里怎么这么空啊?我的心呢?没有了?
　　又到了自己的住处,没有告诉自己要回来,就像我没有告诉自己要去找他一样.可四处没有适合我去的地方,连一个让我发呆的地方都没有!我发现自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所有的事都是替我安排好的,我就按照这早已布好的路线走着:从一开始认识他,爱他,到现在从他家里走回来.我很乖,一步也没有走出线.是谁在摆布我?我仿佛听到了它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看到它的成果得意得哈哈大笑.而我就这么无力地听着.木然地受着它给我安排的痛.
　　凌儿在看电视惊见我的样子问道:“你怎么拉?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大概瞎子也看到我虚脱的样子.
　　“你去找他了?你们又吵架了?”
　　我不要说话.
　　“妹尔,你怎么了?”
　　“够了!”我歇嘶底里地吼,我冲进房间,嘭地一声摔上门,泪水,在这一刻倾流而下……
　　我要休息,我要好好地睡一下,睡到世界末日,睡到地老天荒!
　　三
　　有人敲门,凌儿在叫我起床上班.我好乏力,睁眼看到窗外的阳光,又是一个好天气呵.怎么今天一醒来就觉得累?闭上眼睛,昨天的事是在做梦吧? 太不真实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翻个身,手触到日记.翻开来,一页一页重复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看得我心惊肉跳.我知道我的眼睛必是肿了，这样去上班是要挨骂的.不如,不如不去上班了吧,离开这再也不要回来了.反正这也不是我的家,也,没有人会留恋我.这样想着,干脆就赖在床上.凌儿上班去了,听到她的关门声,心里歉疚,怎么对她发脾气了?关她什么事?
　　要走,也是简单的事.两个电话,一个给远方的朋友,告诉她我要去.另一个给关总.这样的工作也洒脱,说不干就可以撩挑子了,办公室的一点点私人物品也不打算拿走,帐不必结,多上的几天班算是对公司的感恩好了.
　　收拾好东西,该还的,该送的,该丢的.实在该拿走的就一个旅行袋.大概,本就只是到这个城市来旅行的.只是脚步却如此沉重,心情也并不轻松!
　　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在这个城市里,只有凌儿一个知心的朋友.她这么懂我,跟她一起很舒服.要走了,唯一不舍的只有她和这片住处.-----说得这么轻松,还有呢?没有了吗?好了好了,不要问我,让我洒脱一点.不要再流泪了,昨晚一夜还没有哭够吗?
　　四
　　凌儿回来了,这么快?心急火燎,又有点无奈地不耐烦: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拜托你不要把我当个傻瓜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我夹了一快煎豆腐送进她嘴里,没有说话,我真的不想说.不要再让我去提那件事好不好.
　　“你昨天的样子,我以为又是吵架了也不想多管.可今天凯歌打电话给我他昨晚跟本没见过你.”
　　“他要来吗?我不要见他!”
　　“他本来是要来的,你那个样子他怎么能放下心?是我让他不要来了,免得你们两只刺猬又闹得不欢而散.”
　　“假惺惺!”
　　“你昨天到底怎么拉?刚关总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又突然要辞职?手机也一直关着.”
　　“不要问我,想知道就去问林凯歌,问穆颜西!”我趴在桌上,一直在眼眶里转的泪水掉下来了.
　　“我姐?”凌儿拨通了电话,听筒声音很大,我紧张地听.
　　“姐,你昨天见到邬妹尔了?”
　　“凌儿,这事你不要管了.”
　　“姐,事情好像闹得很大,你们到底怎么拉?你跟林凯歌?”
　　“……凌儿,你告诉她我也喜欢凯歌,她该知道的昨晚都知道了.”
　　“……”
　　如果在此前,我还有一丝希望,那么现在该绝望了?好冷好冷,天啊,救我啊!
　　“妹尔.”凌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我去大连,Ecoll叫了我几次了,你知道的.”我把眼泪察干了,在人前流泪总是不习惯.
　　“什么时候?”
　　“下午2点45的火车.”
　　“这么快?!!”
　　“这个,你帮我还给他.”我指着左边椅子上的大信封,“里面都是他送的东西:项链,手机,别针……还有照片.其他用旧了的不好还就仍了.认识他一年多,第一次这么心安理德地接受男人礼物.又都是要还的，早知道就不接了,受罪!”我自顾自地说,眼泪又要往下掉,这么好哭么?不哭!
　　“要不要还是给他打个电话?今天早上的样子真的是很关心你的.”
　　“不要!还有什么话说?该说的以前不是都说够了?你不要告诉他我的去向.到了大连,我会给你电话的.”
　　“……”
　　“这些是我的客户资料你留着,这个玉镯是自己买的,送给你. 还有这月的房租娃娃你要喜欢就留着…”
　　“我在那边好了,你就去玩……”
　　“跟关总和同事们说我走了,有机会请他们去我家乡玩……”
　　凌儿在擦眼睛,她总是很善感的样子,我不喜欢.“吃饭拉!特意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鱼!”
　　木然地把菜放嘴里,心里却想哭,哭不出来,难受!
　　五
　　火车站的人总是多,买票还要排队.这么多的人进来,又这么多的人要离开.早知道是要走的,不如不来了嘛.
　　上次自己为什么要来?疯疯癫癫的,也提了这个旅行包,凌儿和穆颜西来接我,就在那天认识了凯歌.也是穆颜西打电话叫来请吃饭的.早就知道她喜欢他了,早就知道了.是我不该接受凯歌吗?是我错了吗?不,是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让我们见面.更不该约了一起去交游,那次该死的交游!都是无心,却有了今天.谁是被害者呢?穆颜西?林凯歌?还是我?谁敢说自己是胜利的?一场游戏一场征战,谁又不是伤痕累累?现在,没有我了,结束吧.
　　这里的结束又是哪里的开始?又走到另外一个城市,开始又一轮的游戏吗?我很累啊!我需要休息,可是哪里有这样的净土?来往的人总这么匆忙,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休息的地方?凌儿对我说:“以后,不许太任性了,苦了自己.你真的以为自己是铁人?你的心里能装下多少委屈和痛苦?”我不是铁人,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漂泊不是我想要的,可是哪里才能让我真正停靠呢……
　　从吃饭到现在,一直很不争气地在盼望,明知道他不会来.该死啊,再不走就真的没得救了.
　　“妹尔,他的电话,要不要接?”凌儿捂着电话问我,三个人的事偏偏要为难了她.
　　要不要接?这样走掉算什么?逃跑了?我是弱者?!
　　“妹尔,”奇怪,一听到他的声音,竟没有了恨,淹没在无穷无尽的烦躁,委屈,痛和爱里.其实,我当真恨过吗?
　　“还在生气?”
　　“……”
　　“……”
　　“……”
　　“这几天,我没有去找你是想让大家都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我们,都太骄傲了.”
　　“……”
　　“你要是觉得实在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了,我……也许,大家分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也许不在一起了,你会快乐一点……”
　　分手了?他终于还是说了.我仍然是爱他的,因为他说这话我在心痛!我不敢说话,因为我一开口就在哽咽.其实我有好多话要跟他说,都在心里说了,我自己知道.我把手机给了凌儿,火车已到站,我要走了.
　　六
　　满车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他们装扮各异,表情不一,有吆三喝六一群朋友的,也有孤坐着静想心思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我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丈夫满头白发,戴一副老花镜,坐在窗户旁边,手里捧着一本盗版<故事会],一边远远地仔细地皱眉看着,一边声情并茂地将看到的内容讲诉给她的妻子听.妻子满脸皱纹, 长满老年斑的双手放在双漆间微握着.头偏向丈夫手里的书,很专注地听,还不断地“哦哦”出声.半白的头发沿肩剪得整齐.穿着朴素,满脸福气的笑.
　　窗外的防风树飞速地闪过,城市移到了眼界尽头,眼前的视野转而开阔起来,大片的农田已是禾苗青青.农人弯腰劳作.又是一片六月天了.家中父母此时也在农忙吗?他们因该也已满头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