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接吻

我躲在食堂的角落里，有一个女孩她端着炒饭走过来，放在我的面前，然后扶着我的肩膀问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望着小卖部里的电视屏幕，彩色的画面里倒印着我颓废的神情和微微呻吟的另一个自己，我含泪点点头。目光凝滞在她埋头吃着的炒饭上，我在眼睛的余光里瞥见她身上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扑向我，我心里慌慌的，她抬头看着我说：“其实，我和你一样，觉着活着真没什么意思。”这样直接的目光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样接着她说的话讲下去，只是淡淡的两个字：“是吗？”就匆匆离开食堂，她有些不知所云的望着我，一直走远。就是在那个食堂，我认识了这个和我同样不想活了的女孩。
　　事情终于在那天晚上爆发。电影很快就要在学生礼堂里上演了，傍晚六点半钟，宿舍里北江还在电脑旁玩着他的游戏，我已经习惯了他对于游戏的狂热痴迷程度，我没搭理他，我知道没有人可以在现在干扰到他的情绪，可是，“哦，我忘了，我约了我妹妹今天看电影，现在我又没时间，星星，你替我去吧。”然后又心无旁骛地玩起他的电脑游戏，我对于他这种命令式的语气，着实有些讨厌，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我，再怎么，也要忍忍，我在心里这么想，看着他对着电脑的那张漠然的脸，我想，是哪个女孩愿意和这样的一个哥哥看电影。电影已经上演了，我顺着屏幕的光，找到了位子，顺便瞄了一下他的妹妹，我有些傻了，突然被她一把给拽得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她看清我以后，窘迫地说：“不好意思啊。”整个晚上我都在紧张地搓揉着可怜的电影票，汗水湿透了我的汗衫，电影结束后，我迎着夏日里凉爽的晚风，把她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她很温柔地看着我说：“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我有些不知所措，心乱如麻，却淡淡的一句“再说吧。”之后朝与之相反的操场迈进。回到宿舍已经快十一点了，宿舍楼里其它的房间也开始陆陆续续的熄灯就寝了，对于我的进屋，北江没有任何反应，我也就没去理会他的冷漠，我想，他要是自觉的话，肯定会主动来问上一句的。但一直到我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也没往我身上浪费一滴唾沫，通宵达旦的玩游戏已是他的家常便饭，看着他的熊猫眼，我怒不可遏，心里却惦记起另外一个人来，又觉得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之后，因为北江的关系，我和她断断续续地有了几次约会，一开始，她就告诉我说我不是什么好女孩，她讲她是同性恋时我惊讶于她对我的坦白，尴尬，尴尬下去，我们就只是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各自喝着面前色彩单调的饮料，接着，在我们之间不经意插入的两三句对话中，我们彼此都发现原来对方和自己竟是如此相似，这样一来，我脑子里便开始有了我被她拒绝的场景，各种各样的。我又一次开始有了这样的希望，这个和我同样不想活了的女孩，让我在意乱情迷下有了一次为爱求生的欲望，为了逃避这样的想法，我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了被子了三天三夜，我知道我这样错了，我们根本不可能会在一起，因为三天的封闭式生活，让我到第四天的时候，便有了更疯狂的想法，我幻想着她在某一天和我结婚了，然后再生个胖小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希望在我下班回到家里之后能吃到她亲手做得丰盛的饭菜，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为了结束这浑浑噩噩的想法，我决定今天下午要为这一切都做个了断，下午五点十五分，我在女生宿舍楼下对着每个窗户大喊：“楠楠，你出来，喂！你出来”，因为我们从不曾叫起对方的呢称，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称呼她到底好不好，看见她走出来后，我拉起她的手就朝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停在宿舍楼的背后，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她：“我……我可以……这样叫你的名字吗？”她开玩笑的告诉我，早该如此了，熟悉的人都这么叫她。说完，我们都看着对方傻笑起来，看着她传意的眼神，优雅的动作，迷人的笑容，我不禁感叹人生的无奈，为什么幸福总是属于别人的，而自己却总是不幸的。我故作镇定扫视着她的神情，似乎对她的爱意立刻就要脱口而出，她对我说的那句话，这时快要逼得我透不过气，我吸了口气，咳嗽了一生，望着远出，终于开口絮絮叨叨的开始向她倾诉，许久，沉默，沉默，当我们俩不约而同的凝视对方的时候，我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嘟起的小嘴，等待着她做出的决定。
　　“我是同性恋，你知道的吧？”她轻轻松松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在我还没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她竟然给我来了这么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虽然在我的心里做了无数次的准备应变这样的考验，但现在……
　　四周鸦雀无声，我又开始不知道怎样才好，我觉得我的脑子开始进水了，血液也在火热的焦躁下翻腾，马上我有些眩晕。
　　之后，看到她有意无意的带着一些女生从我面前亲热地走过时，我总有说不出的难过与心痛，那是我爱上的女人啊，我想极力去改变些什么，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只能在这里等待，等待上天赐予我一个机会，能让我这棵痴情种得愿以偿。
　　几星期后，我决定了我人生第一次的——厚皮追女仔计划。
　　〈1〉为此在商场里，费尽了我的一番周折之后，租得了一套毛茸茸的卡通服装，然后又跑去花市挑了一大束娇滴滴的红玫瑰，我在宿舍里穿戴好可爱的卡通服装后，向江北说：“我，星星，从现在开始，誓死也要做你的妹夫，是兄弟的，就帮我。”说完我拿起玫瑰花奔向女生宿舍楼，我完全不顾周围的尖叫声和起哄的举动，我只知道到达她楼下后，我的身后将近聚集了几百名同校的兄弟姐妹们：“楠楠，楠楠……”我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到我的嗓子沙哑无力了，我还是没见到她的影子，江北很意气的安慰我说，就凭你这点真诚，我这关，你过了。周围有的同学开始帮我叫喊楠楠的名字。直到好久过后，另一个女生从她宿舍的窗口伸出头来，告诉我：“楠楠她出去了。”我很沮丧，不过，我并不会就放弃。
　　〈2〉接着我打印了1000份：‘楠楠，我要向你慎重的推荐一件产品，他的名称是星星……的传单，叫了我全部的兄弟站在学校门口，冒着被抓，后果不堪设想的风险，向每个进出学校的学生发张倾满我对楠楠的表白的传单。突然，远处一股很强的杀伤力正向我们这边迈进，只见，一帮瞪着眼珠的女生，哗哗地两三下就夺走了我们手中的传单后，嚣张跋扈地警告我们不准再如此宣扬生事。这时，楠楠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哀求我说：“我真的服了你了，请你停止一切这么张扬的举动吧。”我坏笑，提醒她：“你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后，我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嘛。”周围的兄弟开始为我加油，江北也劝着她，嘴里尽说着一些关于我的好话。末了，“对于你刚才卖力的推销的产品，我还是很有兴趣的。”她漫不经心地说，悠然地把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朦胧中，我有些醉醺醺的吻了她，她没有拒绝，我想她也不想拒绝。可是很遗憾，这份沉醉并没有维持多久，取之而代的在一片哄笑声中结束。
　　“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委屈地说道。
　　我不会是像她一样满头雾水，回想一切，我精心为这一刻准备的一切都是那么重要，不过她成为了我的女朋友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到此刻为止，我还没有从幸福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