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爱情”

我是一个六十年代中期出生的人，出生在齐鲁大地革命老区的一个风景秀丽的国家级森林公园－－沂蒙山区的一个小山村，我在哪里度过了我美好而又辛酸的童年和我灰色的青年时代，题目既然已经定了，我就不再罗嗦童年的美好和辛酸了，我就说说我那灰色的青年时代吧！
　　十六岁那年，我高中毕业，因高考落榜只好回家务农。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就按当地的风俗习惯给我张罗着找媳妇嘿嘿！当时我就想，我自己高考还落榜了，下一步如何面对社会、怎样生活还没有着落呢？还谈恋爱娶媳妇，简真是笑话。为此我就没有同意。也许是我年龄小，也许是父亲觉得凭他在当地的威望和知名度（我的父亲，当时是我们村的党支部书记，他的一生中可以说是乐善好施。帮人打墙盖屋、说媒娶媳妇、嫁姑娘，样样都在行，却从未向人家索要一丁点东西，为此他在我家乡方圆几十里内，是一个有名名气和威望的热心人。嘿嘿，你还别不信，特别是在六、七年代，凡是儿大女大的，还没有不去找老爷子说媒的。你还别说，通过父亲做媒的不管男女，还真的都能如愿了。）也不愁给儿子说不上媳妇的原因，父母也就没有强迫我。
　　大约是十九岁那年，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村劳作中，我竟然也有了心仪的女孩子，一个叫娟，一个叫玲，我们的年龄相仿，由于当时农村已经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而我们三家的责任田总有一块是相邻的，为我们的交往提供了时间和空间。也许是青春朦胧的缘故，虽然两个女孩子的长相算不上俊美和秀气，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地有了一份好感。那个年代还不兴自由恋爱，娶媳妇、嫁姑娘得听众父母之命，要有媒勺之言。所以在农村当然就没有了城市人花前月下漫步的浪漫，更没有手拉手逛街看电影的雅兴，至于接吻拥抱的事，那简直成了大逆不道了。也正因为这，谁家的男孩、女孩大了，人们会很注意你的一切行踪，如果发现有那么一丁点的小动作或者说是亲热，也将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但青春朦胧的冲动，加上荷尔蒙的作用，我们有时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来个“约会”。不久一些流言蜚语就传到了父母的那里去了。我的父母是很要面子的人，害怕乡亲们议论纷纷，说他教子没方，更怕的是被左邻右舍扣上伤风化俗的帽子。于是我父亲便托我姨夫到两家去说媒。当时我父母就想，两个女孩子不管是哪一个答应，他都会觉得安生了。结果我家亲戚却另有打算，想把他弟媳的妹妹嫁给我，于是乎，他把我父母托他说媒的意图给“偷梁换柱”了。他不仅没有去那两家提亲，反而拿我致命的弱点跟我父母说，女方父母都嫌我个子矮、说我瘦，推不动力车子干不了农活，把女儿嫁给我是要受罪的。就这样把我的初恋给扼杀了，而且还深深地伤了一个男孩的自尊。
　　就在这时，我邻里又来我家说媒，我一气之下同意去相亲，这下可把父母高兴坏了，说明儿子开窍了，也许这次会成功，他们的任务就要完成了。可去相亲的结果是：人家女孩真的嫌我矮、说我瘦，还笑话俺像俺本家的大笑星赵本山老大哥说的一样：“未老先衰”，年龄大不合适。相亲归来媒人很及时地向我父亲通报了情况。这下可不得了了，父亲找到我说，小子，这下好了，我的老脸让你给丢尽了，早些时候给你说媳妇，你说自己小，还挑三选四的，知道不，人家都嫌你年龄大了。你认为你是谁？你是国家工人还是国家干部，不就是一个小学民办教师吗，觉得自己还了不起，哼！自己看着办吧？哎呀，这敢太伤自尊了吧！是啊？我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里嘟囔着，却没敢出声。
　　对此我虽然窝火但却不能发作，毕竟是老人为你好。我为不伤老爸的心，就强装笑脸故作调皮地跟老爸说：“老爷子，别担心，没事的，我是谁啊？我是您的儿子啊，不就是娶妻生子这点小事吗？我会完成任务的。说不准那天给你弄个电影明星什么的？说不定还会生个双胞胎、三胞胎什么的，你就等着抱孙子吧。”乖乖，牛皮吹得还真够大的。父亲只是苦笑一下，再没说什么。说归说，父亲可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把媒人说的话当真了（我哥哥是16岁定婚，18岁结婚），你想啊，我都已经19岁了唉，你想想父母能不着急吗！
　　对我来说，相亲不成倒是好事，说明我还有一线希望来印证我的初恋。但事情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就在这关键时刻，我那“亲爱”的姨夫又粉墨登场了，他动员我父母除我外召开家庭会议，密谋给我相亲的事，可悲！可怜！可气！
　　这年五月份的一天中午，我正在给学生们上课，姨家表弟到学校说，表哥我家里来客人了，姨夫（指我父亲）、大哥（我哥哥）和俺爹都给人家干活呢，你快回家招待客人吧。我说好吧，当时我就想，咱也是家中的男子汉，大人不在家，理应把这件事情做好。于是我给学生们布置了作业，让学生自习并与同事打了个招呼。回家一看，呵，不得了了，我舅舅、舅妈以及其它亲戚还真不少，其中还有姨夫弟媳的妹妹和哥嫂，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只要是亲戚都要好生接待。于是乎我就像大人似的，又是倒茶又是敬烟的，忙得不亦乐乎。到中午吃饭时间，我父亲、姨夫、哥哥等也都回来了，我像酒店里的传菜工一样，穿梭于厨房与酒席之间，而他们安排的是那位姑娘在厨房烧水、做菜，意思是让我们亲密接触，人家心里明白，而我却糊里糊涂，时不时地还热情地与人家打着招呼，就这样我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家给相了亲。一周以后，我起床后看到家里忙里忙外，我哥哥和叔叔有的打扫庭院，有的去赶集买东西，我心想什么事情，是我姐姐结婚吗？可这么大的事我应该知道啊？嗨！管他呢，反正没有自己什么事，就在这时我叔叔过来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啊，一家人忙忙活活，给你相亲你倒清闲，天啊！这是怎么了？我相亲我怎么不知道啊？我生气地说：“你们饶了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叔叔却说：“这事由不得你。”老天爷啊，我没有作过对不起天和地的恶事啊？为什么要惩罚我？反正我是不要，随你们的便吧。叔叔一听火了，拿一把扫帚劈头盖脸地收拾了我一顿。正当我们叔侄争吵不休的时候，人家那女孩和她的家人已经闯进了我家大门，怎么办？怎么办？我不停地问自己，我如果就这样走了，那么我将所有的亲戚都得罪，而且还会激怒父母，也会把父亲一辈子的声誉和威望扫地，天哪！于是我苦笑着给人家勉强扫了个招呼，躲到一边去了，我心里想，我不给你们丢面子，也会让你们徒劳无功的，让他们也无功而返。就这样我再也没有闹，家里我看到我老实了不少，心里也安顿多了。就在他们心里暗暗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事接而连三地发生了，首先是我把男宾用的白酒送到了女宾屋，把女宾用的香槟酒送到男客室；其次是我把一次两个桌的菜给他们放到一个桌上；第三是让我到男宾桌上敬酒，我却到女客那里把自己喝醉。就这样，我实施了我的报复计划，心里不免有些高兴。我想啊，这下你们一定会打退堂鼓了吧！不用我说不同意，你们自然会说不同意的。哈哈哈！
　　但我还是错了，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不仅同意了这门亲事，而且还把那个女孩留下了。唉！什么东西啊，同意你就同意吧，还在人家里住下，真是不知女孩是怎么想的。下一步我怎么办？我苦思冥想好些日子，也没有想出一个很好的办法，不管怎么说，人家女孩是没有错的，我不爱她，并不是说人家不是一个好女孩，只是我们没有那份缘、缺少那份爱而矣！直到这年十月份，征兵工作开始了，那时正值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得正酣的时候，我大胆地决定当兵去，不能面对便逃逸吧。为了达到当兵逃逸的目的，在父亲与乡领导、村干部打招呼明确表示不让我当兵的情况，我自己找到有关领导，表明自己参军的热情和执着。也许是我的执着感动了领导，最后终于同意了我参军的请求，可以说是千辛万苦才拿到了入伍通知书。那年的11月12日，我参军到了部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部队后我就开始了我的退婚计划，并写信跟女孩说明分手的原因。女孩不仅没有同意，而且还告状到我父母那里。最后以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的代价，终于把这门亲事退掉了。哎！从此以后我对爱情就再也没有了兴趣和心思。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不道德的人，不能再也不能去伤害任何一个人了，特别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