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是我最美的回忆

事隔数年，你还好吗？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早晨，你和生福（我门子的一个弟弟）突然出现在我家院子里。由于你穿了一身税务服，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致使我误认你就是税务所的。后来，嫂子告诉我：你不是搞税务的，是生福的舅家表哥，河南平顶山人。这次来我们这边，是奉爸妈之命，给你表哥，也就是生福他二哥，送结婚贺礼。至于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家院子里，原来是嫂子听说你和生福要去县城，所以想拜托你们顺路代发一封信。就这样，我们异常平淡地相遇了，平淡到我们没有任何交流和彼此的在意，甚至连我是否是这家人，你也未曾问起。只晓得，这地球上原来还有一个毫不相干的我和一个八杆子打不上的你。
     然而，世事难测，看似毫不沾边的人，也许因为月老的误牵，也会扯出一段段的情缘。
     由于生福常来我家，所以你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就这样，无意间，我们的接触就多了起来。不知道你是何时起了诡计，只记得，有一次，我们一块玩牌，大家规定自选朋友，没想到，你居然相中了牌技最臭的我。我真不明白，你是聪明透顶，还是糊涂一时。更有意思的是，玩到半截，你非要和我换座位，说是我的座位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我搞不明白，逗得大家也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你们城里人也这么俗套。散伙时，你又让我帮你借一本地图册，说是想看看回去的路线。我信以为真，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你阴谋诡计的关键一步，无非是想制造更多和我接触的机会。说来我也够傻，也不想想，你既然知道怎么来陕西，就该知道怎么去河南，即便是不知道，你也完全可以让生福帮你借，干吗非舍近求远地来找我？诡计多端的家伙。难怪连墨水你也一次次地问我讨要。哎，都怪我反应迟钝，头脑简单，才被你一次次地玩于股掌之间。
     说来也巧，我给你借到地图册的那天晚上，正好是你表哥大喜之日，于是我就约我的朋友一块去看热闹，顺便把地图册送给你。那天晚上，闹洞房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我们村子人。谁知道，你一见我，就半搂半拥地将我推到了洞房门前，想让我也看看热闹的场面。你的大胆举动，我无法适从，脸儿通红，身体不由自主的反抗着，嘴上也下意识地怯声嚷到：“我们这结婚都是这样，没什么希奇的。”你却兴奋异常：“太好玩了，将来你也一样。”看到这，我的朋友知趣地跑开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两个小侄子进来了。不知道你是慷慨，还是故意做秀，看到我两个侄子，便不由分说地发起了压岁钱，似乎这样就可以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更可恶的是，你得寸进尺，居然要求我和你出去散步，还说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当时我就暗想，你别得意太早，“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我不会上你的当。于是，便坚定地回绝：“不行，我们农村人很传统、也很保守，我也一样，别人看见不好；再说，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我呢！”谁知道，你色胆包天，根本就不吃我这一套，还步步紧逼地暗中吓唬我：“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故意嚷嚷，让别人听。”好狡猾的家伙，你击中了我的软骨，你耍无赖。我有一种被人挟持，进退两难的尴尬。我是很保守，也很矜持。但我一旦豁出去了，我什么也不怕。你激怒了我，当时我就想：出去就出去，看你还耍什么花招，胆敢对我不敬，有你小子好看的，别忘了，我才是这村庄的主人。
     夜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村间小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借着夜色，我掩饰了几份窘迫。气温越来越低，阵阵凉意袭来，我的身子不由哆嗦了起来，你顺势拥着我，想给我一点温暖，而我却像触电一般，闪得好远，眼中充满了敌意。 “天很冷，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催促着，急着回去，不想和你这样的油子呆在一起。
    “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想让你送送我，好吗？”
     鬼东西，又玩什么花招，怎么一下子如此温柔有礼，刚才的霸气跑到哪儿去了？
    “不是我不送你，只是觉得不合适；再说，你表哥嫂明天肯定会送你。”
    “他们送和你送不一样。”你坚持着。
    “我们八边不挨，我凭什么送你？我怕别人误解。你说呢？”我也坚持着。
     听到这，你无奈地点了一下头，神情有点失落。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外表硬朗的你，原来却如此多情，如此可爱，可爱得让人不忍心再伤害。
    “既然明天你送不了我，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今晚就多陪我一会，行吧？”你在退让中学着争取。
     我还能说什么呢？看着可怜兮兮的你，我的心又一次软了下来。就这样，一条小路，我们不知来回走了多少趟？
     第二天，一睁眼，8点多了。我想你走了，我们的故事也结束了。像往常一样，洗刷完毕，我就开始打扫院子。正当我拿起扫帚，准备战斗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你顺着生福门前的胡同朝我家走来。我想我一定看错了。等我再定神一看，我慌了，一种羞怯感迫使我急忙躲进灶房，假装帮嫂子烧火做饭。
    “阿姨，小艾在家吗？我想问她借几张信纸。”
    “这孩子，刚刚还在扫院子来着，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嫂子，你看见小艾了吗？”
     完了，躲不过了。我只好走出灶房，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说：“哦，是你呀！怎么……没赶上火车吗？”
    “不好意思，起来晚了，错过火车了。”你虽然很机灵，但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在撒谎。
     那天下午，走在田间小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我说，回吧！有点害怕。你拍拍胸堂说：“怕什么呀！狼来了，有我顶着。”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看着你，我在想，爱是什么？它真的能让人在关键时候无所畏惧吗？
     快过年了，人人都忙，我也一样。你几乎每天都来我家。一会儿忙着贴窗花，一会儿帮着把水打。就这样，一晃4天又过去了，你却依然没有回去的动向。我担心这样下去，会露出破绽。正在这个时候，你妈打来了电话，催你回去商量你工作的事。
    “我真不想回去。”你无奈地说。
    “回去吧！工作要紧。”
    “到我们那边去念书好吗？”
    “这怎么可能呢？”
    “我是认真的，请你相信我好吗？”你举手发誓。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怎么不可能？”
    “你看，首先，我们一个在河南，一个在陕西，离得太远，不方便；其次，门不当，户不对。你是城里人，我是农村人，生活观念有差别；另外，你马上就要工作了，而我还在念书，前途未卜；再说，你爸妈也不会让你娶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丫头作媳妇，我父母也不希望唯一的女儿嫁得太远。”
    “恋爱自由，我的婚姻我做主。至于我爸妈，我会尽力说服他们。”你象是对我表决心。
     看着倔强的你，我知道硬劝不行。必须采取缓兵之计，先把你支走。长痛不如短痛，也许你会慢慢地把我忘记。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去，把工作定下来。我呢？先好好学习，等我毕业了，我们再说我们的事好吗？”
     那天晚上，明月当空，夜色格外的美，可你却显得异常的忧郁。霜打一般地依着我，嘴里叨咕着人人皆知的苏轼名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二天，生福来到我家。为了证实你是否真的走了，我故意问他：“你的跟屁虫呢？”生福知道我在说你，便笑着说：“我表哥今早走了。临走时，我妈送他什么，他都不带。奇怪的是，我和哥嫂送他时，他的腿好象灌了铅似的，走得好慢，这可不象一贯雷厉风行的他。更让人纳闷的是，他一步一回头，好象很舍不得什么似的。我就不明白，我们这穷地方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是呀！有什么可留恋的，我连送你的勇气都没有。我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希望。
     你走了，带着失望走了，陪伴你的只有从我手里抢过去的那块旧手帕。
     两周后，我如期收到了你寄来的包裹，上面印着“I Love YOU！”
     打开包裹，我看到了包装精美的礼盒，同时一行沉重的誓言也跃入了我的眼帘：“我将为你长上第一根白发。”一根白发，一份痴情，我拿什么来偿还你，曾经给我幸福的人。
     礼盒里，是一个笔记本，拿着它，我想起了你问过我的一句话：“我走后，你还会想我吗？”独特的礼物，精心的设计，你希望笔记里写满你我的故事。
     可是，悲情男儿，你哪里晓得，从你离开的那一刻起，在我心里，我们的故事就停止了延续。
     茫茫人海，遥遥相对。如今，我只想告诉你：“被爱的人是幸福的，爱我的人是真诚的，你永远都是我最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