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每个人都有家，即使你孤苦一人，即使你在浩瀚的人世上举目无亲，四处漂泊，你仍然会有家的概念。家在你的记忆中，永远都不会被坎坷的经历所磨灭。因为家是你的出生之地，成长之地，那里也许只是一间简陋的平房；也许在众多高楼大厦之间，这个家显得那么渺小和简单。但对于每一个有情感的人来说，家总是热情和亲切的。家就像一条漂荡在湖面上的小船，让你孤独的人生有了坚实的支点。由于上学，由于参军，我无数次的离开过家，又一次次的历经旅途的劳顿，向那充满温馨和亲情的地方兴奋而至。然后不等放下行囊，不等掸掉满身风尘，便会喊一声：娘，我回来了。我至今还居住在一所老楼房里。七十年代末建造的，并且经历过了唐山大地震的洗礼和考验，已经有些下沉和裂缝的老房子。我至今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年。这是我所在的单位的第一宿舍。至今这个单位已经有了的七个宿舍，而我仍然住在这里。单就这座城市的改造和变化速度来说，单从本单位居住的数字上来看，我所居住的条件是落后的。二十年过去了，大多数的同事邻居，都已被迁移它处。但是我没有，我仍然在这里坚守。倒不是我不能或者不想离开这里，而是习惯于这种一成不变的环境，由于心理上的这种特殊的原因，所以我一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把它打破。因为在这里住得久了，对这里的一切就很难割舍。既使在那些同事搬迁其它的地方去的时候，这些正常的搬迁，都会让我感到一些心灵的感伤和酸楚。因为长久于这种氛围和习惯被打乱。因为我已经习惯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所以每一次的变化，都会让我感到一些依恋和不安。琪时，作为一个了出生在部队干部家庭的我来说，家的概念应当是很淡漠的。因为那时在部队服役的父亲经常被调动，也经常被提升。很多年可以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在我幼小的记忆，家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概念。我的出生地并不是在我的老家。甚至也不是父亲所在的军营。我出生在保定市郊区的一个叫做粟个庄的普通的村子里。我生命的轨迹由此便同这个普通的小村有了某些牵连。因为父亲所在的部队在抗美援朝后期准备赴朝作战时，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当时停战协议已经签订，所以，部队就地宿营，因为没有营房，当时也是军人的母亲便在这个被当作临时的师部的村子里生下我。五十年之后，我第一次回到了哪里。回到了生我的地方。但在我五十年的记忆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也许那时的我还没有记忆，随着父亲的调动，我们只在这里做了短暂的停留。所以，既便如此，当我重新走进这个安静的村落的时候，我的心潮依然不能平静。我正在为人生的颠沛流离，人生的渺小和随波逐流，感慨不已。
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有时是无法控制和改变。它就像一片落叶被风吹到河里，然后随波逐流，不知道哪是他的落脚点。在广漠的自然面前，生命再一次显示了他的轻薄和无助。原则上说，我的人生轨迹是同家庭的流动分不开的。家永远是就是一只木船，不管它是否坚固和豪华，不管它是否坚利和风光。它可以给你衣食，可以载你四处奔突和流转。但不管走到哪里，我们都是有家的行者。家就在远处召唤我们，吸引和鼓励我。当另一些流浪者互相问候的时候，你都会很自豪的告诉他。从我的出生地来判断，我不算一个标准的城市人。既使如今我生活在一个有上千万人口的所谓的大都市里，终日饱受的太多的繁杂和污染。但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城市人，既使我已经离开那个叫栗个庄的村子己很多年。但我一直觉得我的血液里，仍然奔流着那种无法割舍的乡土的情节和基因。我总是离不开乡村的那种宁静，乡村的那种味道。也可以承受住在乡村的冷清和寂莫。实际上，几乎是所有的城市人，都予乡村有着无法清理的血缘关联。包括我的父母。既便少小离家，走南闯北，经历战役无数。但那纯正的乡音却永远不曾改变。耳儒目染，走在路上，我也能轻易地在茫茫人海中，寻到纯淬的老乡。也许是你的长辈，也许是你的某些亲朋，他们都来自乡下。在若干年前，这座所谓的大都市，还是一片空旷的野地。正是那些四面八方拥到这里的乡下人，让这片土地有了生机和成市的轮廓。就像生我的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乡村一样。如今的乡村已不是几十年前的模样。四通八达的公路网，把那些原来意义上的乡下变的更加新潮和现代，想像中的乡村早已不复存在。
我出生的那天开始，也就是从我有了生命开始，那个叫家的东西，就在不断的变化和移动。从早期的，随着父亲的调度而移动，到后来我参军之后，更为频繁的换防和搬迁。因此可以让我当作家的地方，真的是无法计算和统计。但不管是乡下的家，还是小城的家。不管是部队的家，还是大都市的家。那些厚则上的家，可能是嵌在山崖下的一爿窟洞，可能是野营路上的一顶绿色的帐蓬，也许是坐落在城郊的一处院落中的平房，或是无数都市中外表相近的普通民居。家总是我们人生的一个驿站，一个我们可以休养生息的地方。从表面上看，家是物质的基础，但正是这个充满了物质的家，却常常把我们更多的喜怒哀乐，更多的精神的寄托，太多的阴暗的或是积极的人生欲望化解和稀释。家远不像我们想象中的，只是一座坚硬的表情木讷的建筑，虽然所有的房子里都会有家具，都会有带给我们温饱的给养，所有的家，不管它是贫穷的，还是阔绰的，它所展示给我们的内涵和目的都是一样平和与坚决。就象那个为了浪漫爱情，而弃舍一切的感人故事，永远都不容许有任何的怀疑和泄渎。
05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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