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春律

年后,季节似一双伟大的魔术师的手,把湘西大地从郁冷的僵硬状态中酥软过来,长吐一口气,虽说不是吐气如兰,但总比凛冽的冬要温馨好多,空气中已泌出淡淡暖意。但仅凭人为的意识也许还感知不到的。但只要用心,你会发现昨日枯黄的茅草脚下已泛出浅浅的绿,如雀嘴好奇地伸出,像在看一盛大的即将上演的舞台剧。精灵的小鸟仿佛感知到了,从河这边的凤尾竹上嘈杂到河那边的吊角楼上。一向沉默是金的大山也忍不住接过话头,把这消息向更远处的大山峡谷传递。于是乎,柔柳揉着鹅黄的杏眼醒了过来,铁青着脸的桃树也被这消息兴奋得姹紫嫣红……
  风把垅野撩拨得蠢蠢欲动,雨把大地润泽如女子阴阜一样圆润泛着诱人的肉质光泽。磨尖磨快的犁铧早已急不可耐的从大地深处划过,一阵撕锦裂帛的声音,伴着无法言喻的昂奋和扯心裂肺的呻吟,一条沟,泛着深深的湿意,那是大地的私处。一粒种子如轻梦般的滑落大地深处。此时大地是愉悦的,没有犁铧划过的大地永远是贫脊的,就如一没有做过母亲的女人一样,永远是女人,一种性别的类称。欢愉的大地迅速弥合,像海蚌含珠一样珍藏着轻梦,任凭风诱雨浪,就是不打开。
  遍山满野的树木可不似大地那么矜持,用不了几天,花儿就会像舞娘一样赤条条一脱到蕊。叶儿早已急不可耐的从穿着厚厚铠甲枯枝上钻出,一丝不挂,脉络可寻。看到此情景,连见怪不怪的太阳脸都在发烧,还有那装了一个冬季老成的河流也笑得弯腰驼背。
  几头在山坡上吃草的牛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头健壮的公牛一个箭步跃上母牛的背上,一条硕大发红的阳具从公牛肚子底下伸进母牛的体内,公牛在母牛的背上一起一伏剧烈的抖动着,母牛则眯着眼痛苦的承受着,其发出的声音又仿佛在欢唱着。一阵亢奋的长鸣,公牛从母牛背上滑落,那硕大的阳具射出乳白色的液体,颤悠悠在空气中划了一道圆弧,四处乱溅,顿时,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膻腥味。几头未黯事的小牛目瞪口呆目睹全部场景,直到过程完毕,才像没事发生一样又吃草撒欢。
  河滩上的一对牧牛的少男少女也目睹到了。此时,少男眼如公牛眼睛样血红放大,气喘吁吁,少女则眼如羞月微闭,胸前如波浪般起伏。没有人教过,一切来自原始,一切出自本能,相拥,娓合,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少男没有像公牛那样射出乳白色的液体,然而,在揉碎的小草上却泛着如杜鹃花一样的鲜艳的印迹。少男叫牛,少女叫花。没过几天,花被人带到远方嫁给一个瘸腿的小木匠,木匠给了她父母几千块钱,而花的父母又用这几千块钱给花的哥哥娶了一位像花一样年纪的女子。
  季节没有因为没有花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塘坎边,满坎满坎的癞蛤蟆像叠罗汉的重在一起,一眯就是半天,个别者甚至跑到大路当中,真气人,被小孩或好事者一脚,像踢土坨一样踢到沟里,水里,田里,但它们好像没事的一样,同时极默契的俩脚一蹬,依然保持原来样子,眯着眼。牛看不惯这些,每每看到,都会狠狠的踩几脚。水田里,泥鳅正在发情的追逐着,溅起一团团水晕。就连平日最狠毒的蛇此时搅在一起也显得温顺好多,任由顽皮的孩子拿一根棍子挑起,走到这,走到那,直到大人发现大骂:剁脑壳的,你想死,才扔下棍子屁颠屁颠撒开脚丫子。
  花走了,但大地更浓艳了,到处充满诱惑,满垅满垅的油菜花把大地装扮成梦幻花园。成群蝴蝶,成群的蜜蜂正在其中忙着属于自己的物事。一对菜花狗也来凑热闹,正在菜花地里倒腾着,急得一小脚老太太从满是桃花的院子里跑出,手里拿着响竹杆大骂:发灾死的狗,把我油菜弄倒那么宽。这小脚老太是牛的奶奶。
  看到此情景,牛似乎想到什么,便大唱起来:牛X一把火,狗X一把锁,你X长成那咯样,今生给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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