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命运

师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善也没有天生的恶,所谓善恶无非是在适合的时间做了同样适合的事。
  我无法体会,我不清楚父亲为什么给我取名为梁新,是否注定我的一生都会与其纠缠,永无宁日。
  那是一个穿着手术衣的女人,在我的身体上随意的切割,发出“吱咯吱咯”的声响。我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生气。随后她变成了一个血粼粼的女孩,穿着粉红色的衣服。手术刀变成了菜刀,向我咆哮!我依然看不清她的脸,那是一种血肉交织的惨烈……
  我通常在这个时候醒来,汗液湿透睡衣。久久不能入睡,胃疼的厉害。我不是怕死,我本是个快死的人。
  送走莜绱的同一天,我入院。
  那个女人告诉我,及时手术活五年并不是问题。
  我答应手术。
  师傅说,我的命中注定会有两次劫难,一次让我死去,我也将在另一次获得重生。
  我想我会有两种重生方式:第一,我的劫难是死亡,那个女人是我的重生;第二,那个女人是我的劫难,死亡是我的重生。
  她叫邱楠,我的主治医师。她的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生气,一个伴随了我十年的恐惧。
  我相信我们本是两个有关联的人。所有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注定一个杀了人的人不会苟活太久。
  我被固定在手术台上,邱楠站在一侧,手持手术刀。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露了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生气。这一切都像机了梦中的情景,可我却有了一丝恐惧,我怕我的眼睛闭上之后便再也睁不开了,看不见那个为我手术的女人。所以我睁着眼睛,看着她;竖起耳朵,聆听手术的声音。我并没有记错,原来切割组织真的是有声音的,“咯吱咯吱……”
  我没有死,邱楠救了我。
  我们是同一类人,血液里倾注着相同的罪恶。所以,我们纠缠。
  他的眼睛不再空洞,充填她的不是幸福,而是泪水。
  十年前,我十八岁,喜欢戴一顶黄色的鸭舌帽,开着父亲新买的JEEP乱窜,威名路上撞倒了一个身穿粉色上衣的女孩。惊吓之余,扬长而去。
  十年前,她十四岁,带着养父母的女儿逛街,横过马路时,养父母的女儿被撞倒,她安然无恙。那是在威名路,司机头顶一个黄色的鸭舌帽。
  这是个天大的玩笑,可这个玩笑又偏偏发生在我们两个身上。
  如果莜绱不曾回来,如果她不做傻事,如果救她的不是邱楠,如果她没有给她看照片,如果她不提起那次车祸……如果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我发誓我会用我全部的热情去爱邱楠。
  那只是如果,现实没给我如果的机会。
  我们是两个注定有关联的人,所以,那天我们在同一急诊室,只不过中间隔了一条红色的挡帘。
  我本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所以如果真的要有一个人死,那也只能是我,这个世界已收留我太久太久。
  邱楠苏醒的那天我又收到一纸化验单,癌细胞扩散,已经转移到肝……
  师傅错了。我的一生有两次劫难,第一次让我死去,第二次我并没有重生,而是永不超生。如果我的第二次劫难注定是邱楠,我将永世沉溺其中。这是命运。
  又好象突然明白了师傅的那句话,人没有天生的善也没有天生的恶,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做了同样适当的事。我们没办法左右他,那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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