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青灯有味

人在孤寂的时候,能静静相伴、默默慰藉的就数那盏青灯了。那豆粒大的火苗微微亮着,散发着淡淡的温馨。尽管屋里有很多的吊灯、壁灯、台灯,但靠得最近、感觉最温暖的就是这盏点着豆油的青灯了。
  这盏青灯成为记忆的一个念盼。我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总会点亮它,然后关掉所有的电灯,那感觉就像在过生日吹蜡烛时的许愿,静谧而浪漫。
  这盏青灯伴随我度过了很艰辛的时代,我们当时都叫它“油灯”,因为它的燃烧是依靠豆油通过灯芯完成的。在寂静的乡村里,昏黄的青灯给了少年的我不灭的希望。
  这感觉一直保留至今。
  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才点亮它。不是我故作玄思,而是总觉得往事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有一种特殊的感受。在回忆中渐渐就变成了文字,而文字又升华了往事。
  时光荏苒。除了这盏已经很陈旧的青灯外,依旧保留下来的则是这种思考和回味的方式——静坐。只是面对着不再是充满乡村气息的竹风树影,而是现代气息浓烈、时刻都与外面世界相连的电脑。
  学会了使用电脑写作,学会了运用电脑查阅,还懂得了用电脑和人交流。虽然还是一个人在书房里,但那已不再是青灯下的独处,而是面对着茫茫人海。
  在网络上行走,有一种诉说的欲望。
  人到中年的理智和对世俗的辨别,使我在网络上不露声色,波澜不惊。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从不对陌生的世界投入更多的情感和智慧。尽管有人投石问路,尽管有人假戏真做,但删除是最好的回应方式。
  你的突然闯入,使我感到了青灯闪烁,你或许就是个期许的知己吧。因为你的谈话与众不同,文字里充满着青灯的感觉,美丽而淡雅。因怀旧的情愫使我不知不觉地走近你,清风拂面,也感觉到你也在不停地走近我。
  每一天都成为了诉说和怀旧话题。我们相互诉说着似水流年。在每一次余言未尽的谈话中,惊讶地发现彼此有太多彼此需要的互补和相融……
  谈文学、谈人生,我们彻底抛弃了掩饰和伪装,掏心剖腹地说着往事。在我们的心里,都知道这是一个暖洋洋的话题,尤其在寒冷的冬天,显得格外的温馨和浪漫,就像那盏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青灯,在渴望的时候忠实地把一份感动和明亮给了我们。这样的话题完全属于精神上的沟通和交融,尽管彼此面对的是几何图形的电脑显示屏,但还是能从中感受到对方的暖意,从而使精神和灵魂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园。这个家园不大,就摆着一张原木的咖啡桌,整洁、温馨。
  曾经读到宋代大文豪苏东坡的一封短信,开头的几句是:“岁行尽矣,风雨凄然,纸窗竹屋,灯火青荧,时于此间,得少佳趣。”文人从来是甘于在寂静环境里沉湎于寂寞之中的,但苏老先生有为何有此感慨?仔细一想,这人的愿望古今都是相通的。这段话的意思是,在年尽岁末的时候,天气越来越冷了,加上寒风凄雨,蛰居的家里,即使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会因为这样的气候无端生出一份的凄凉。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糊着纸的窗户下,点起一盏油灯,在青荧的灯光照射下,细细品味着书中喜爱的文字,就会在心里生起一丝的清朗。这时,寂居也有了趣味。只是无人伴读,只能独自享受着。
  那时没有电话,更谈不上网络了。一封书简要度过重重关山,春去秋来,心情和情绪都时过境迁了。庆幸自己生活在现代的环境里,比苏轼幸运,只要打开网络,你就会心有灵犀地来陪我的。就像《牵手》的歌词唱的那样:“快乐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
  周作人在《灯下读书论》品味了苏轼的文字之后写道:“这样情景实在是很有意思的,大抵这灯当是读书灯,用清油注瓦盏中令满,灯芯作炷,点之光甚清寒,有青荧之意,宜于读书,消遣世虑。”
  尽管青灯给人的感觉仍有那么一丝的柔弱,但只要心里有青灯,就会感到一片温暖和光明。
  从此,孤寂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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