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我那多愁善感的表妹

表妹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样子不特别漂亮,身材也不十分迷人,但我妈总爱唠叨,让我象她一样学会打扮自己多好。自从她去年开始学上网后,我对她的变化就越来越不敢恭唯。正如我妈所说,无论是谁,她看上一眼,就能轻信于人;总而言之,是个多情,近乎人情,认为天底下人人都是好人的一个女人。
  她是我二姨的女儿,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三个从小到大缺少父爱,因为我二姨父长年累月在外地打工,在家呆的时间屈指可数,所以我的二姨,经过独自操劳大半辈子后的样子,看起来的年纪比实际相差太远,那是一种让人心碎的沧桑。在她们那里,非常贫穷,生活用水也不方便,有一年我随父母回家过春节,在二姨家呆了几天,我当时不敢相信比我还小的三姐弟,各自都能将一担水从山脚下的水井,沿着非常陡的山路,一路上坡,担回至少两里路程远的家中。
  我离别家乡的时间太久,根本不知道农村和我所处环境是怎样的大不一样。只记得某年跟随父母回老家探亲,正值表妹初中毕业,因没考上高中,二姨不让她读书了,什么中专录取通知书,一张张飞来,让我表妹兴奋不到一会儿,二姨冰冷坚持,读不起这些学校,就不再抱有希望。我苦口婆心劝了好久,我的二姨却没有因此回心转意;虽然我知道每次回家乡,我妈妈总要悄悄拿些私房钱给二姨。
  我回到家中,一直挂念着失学的她,后来听说,她跟随二姨父出去打工了。直到几年后,她听说我一个表兄在我家学习修理技术,也跑了过来,要向我爸学手艺,终因不适合这一行,又回老家去了。没过多久,她带着男朋友一起来我家,说一起做点小生意,住了大半年,我父母从来没有要过他们的伙食费;因为我二姨建议他们可以同居了,我家保守的父母才让他们搬了出去。不搬还好,刚走没多久,就听说她们吵架,我表妹一个人跑了,到上海去了。我那时担心得没法形容;只有我知道她当时的心理是怎样的,她在我们家住时,同时有好几个人在追求她,使得她非常眼花缭乱,同时越来越看不起自己的男朋友。可以想象,同自己看不起的人一块儿生活是非常艰难的。
  上海之行没多久就回来,安静了一些日子,跟原来的男朋友分手,正式开始她的自由生活。又相继交了几任男友,还曾经遇到爱她得死去活来的一个男孩,她却因为对方的家境不太好,放弃了。最终嫁给了一个使她怀孕的男人;此人就是我的表妹夫,一个又懒、又谗、又不思进取的,得过且过,不好不坏的一个男人。
  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小城市里,对于她来说,最亲近的人,只有我们一家人了;但她却很多事情,很少真实反映出来。当她受了气,两口子打架时,一个电话,我妈妈急急忙忙打车,从十几里外的我家,赶到她们家,数落一顿表妹夫后,并说要把我妹接走,不容许他们的这样欺侮人。没想到表妹,却笑起来,说他们两口子是开玩笑的。我妈气得没法说话,看着她确实又受过伤害,却又不承认了,不知道怎样收拾场面;当我妈象一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回到家时,我感到很好笑很好笑。她生儿子后七天,小孩不排大便,她们家也没有带小孩去看病,小孩的奶奶却说,他们家的小孙儿还真爱干净,没有打脏过尿片子。她打电话给我家,我妈又匆匆忙忙赶去,让表妹夫抱着小孩,她跟着一块去医院,把小孩治好了,那一次,我妈骂出了很久没有说过的脏话,那家人,简直不是东西,简直没把人当人看,道底是金钱比人命重要的。
  我表妹,结婚后学会了打麻将,我每次去她家看到的,都是一家人都在外面打麻将。当她生产后几个月,生活逼迫不得不找工作了,我也着急为她务色,终于将她介绍到一家大超市当了促销员。几年过去,在那鱼龙混杂的地方,她的变化,使我非常后悔为什么当初会让她去了超市,而不是工厂或其它什么老老实实打工的地方。在她的眼里,只有那些所谓的朋友对她很好,她向我们炫耀她的人缘是多么的好,疏远我们,是因为工作太忙。其实,当她有事时,还是会想起我们的。但有一次,我说了明显不满意她的话,使她更少,更难以真诚面对我。我家有电脑,刚开通网络时,她来我家上网,虽然只是偶尔来,但她每次上过网,吃过饭,甚至不跟我说一声,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有时吃过饭,她看着我洗碗,只冷冷地说,她在家是从不洗碗的,然后就走开了。有一次,我忍无可忍说她,你来我家只是为了上网吧?她明知道我生气了,仍然只是埋头上网,以后就很少来了。
  有一次,她到我厂里找到我,让我给她打印一份促销文件,许多表格,还有顺便给打一份她写好的离婚协议书;说是吓唬吓唬表妹夫。但就那以后没多久,她真的离婚了,孩子归表妹夫,表妹空着手去,空着手回。本来我跟我老公商量,让她住在我家的,但她的男朋友似乎换得很快,让我非常担心,就让她暂时租用一个朋友的房子,很便宜,很宽敞,那家屋主很有钱,只是老屋没人管理,没卖就干脆出租。
  那以后,她主动跟我说,搬到我家来算了;我说,第一,我小孩要上幼儿园,晚上你上网不能超过九点;第二,我们这儿是干休所,你的男朋友不能带来这儿,不然那些老头老太太会说三到四;第三,晚上不能晚于十一点要回到家里,不然没人开大门。其实超过十一点,看门的还是要开门的,不过要给一元钱,但我没说。她三思很久,没说同意不同意。那次谈话以后没多久,她就到浙江找一个网友去了。并在网上,跟我说说她的近况。那个浙江小伙成了她的男朋友,我多么希望,这是她最后的一个男友,他们将恩爱地白头到老,幸福地子孙满堂。
  她千里迢迢将浙江小伙带回来,我们看过后,又回浙江去了。我听过她的爱情故事,很多,很多。我希望这是她最幸福的一个故事,能够有个美好的结局。
  我不希望我的表妹,是鲁迅笔下的“恨其不争”的一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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