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月与月的“摩尔”

月静静的拿出一根“摩尔”点上,看着天上那轮弯月旁边的几片白云,今夜不是赏月的最佳时机,月想。其实这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她原本也不是为了赏月而来,月的圆缺与否,月的遮与无遮与否又有什么要紧呢?
  她理了理思绪,淡淡的看着眼前--清秋的山谷之夜。弯弯的小石径紧紧的镶在山石之间,虽杂乱却不无章;山里那夜风带动的树影轻轻的抚摩着小石径,虽动却无声;懒泱泱的月光缓缓的洒落在叶子上,山石上,小石径上,以及月的长发上,衣服上,虽淡却均匀;就如一副他曾画过的素描。除了偶尔的一声鸟叫,在山谷中一啸而过,似乎真的很静,也似乎单调了一点,不过月倒觉得这样的夜再配上这山谷的清幽却是恰倒好处。
  天上那离清月最近的一片云,边缘已成橘红了,再等会也该把清月给淹没了吧!月轻轻的吸了一口“摩尔”又看了一眼前方,在淡淡的月光下:那山,那路,那树,似乎还是以前那样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如果说不一样那也只是一个是春一个是夏,缺少了点生机而已,或者是缺了他在身旁吧!在山前他以前感觉这山特幽秀,而今天她在山前却感觉特渺小,小的什么地方都能容,却又什么地方都容不下。
  天使,对天使,记得第一次和他来这里,看到这一切时,她就曾说:如果是天使就好了,挥一挥翅膀,所有美景都尽收眼底了。他当时只是傻傻的笑,月其实知道做天使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了还有他呢!自己做了会飞的天使他又怎么办呢?所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要为他而留下,她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在这尘世承受相思之苦。月举手拂去几丝沾在肌肤的凉意,信步往前走去。
  前方,前方会是那里?月很清楚,因为那个地方记载了他们最多的快乐,顺着这路走下去,拐弯有座凉亭,名字有些奇怪叫“听月亭”,据当时他打探的消息说:这是一个诗人为一个身患绝症苦等爱人的女子所提,至于那女子到底有没有等到她的爱人他没说,而她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她会和他永远在一起,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下辈子不够还有再下辈子。可是人真的有下辈子吗?月缓缓的吐出一口烟后,当烟雾从眼前慢慢消散,渐渐没入淡淡的夜色。月忽然特别想知道“听月亭”女主人的结果到底如何。
  他和她来那次正是柳絮正浓,桃花盛开的春天,站在凉亭里能看见有一片湖。湖里有几叶小舟,他们以前还在曾里面泛舟,湖的边上修建有湖提,湖提上铺满青石边上载满垂柳,远一点是挺拔的山,山上全是桃树。他和她也曾在这里散步,看那柳絮象雪花一样随风起舞,整个湖提都是一片柳絮的海洋,甚是美丽,那时桃花也是争相绽放。散步在花香与柳絮飘扬的湖边,给人总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月感觉挺奇怪的,怎么越是想不去想的东西越容易出现在脑海中,也许这就是触景生情吧!不过月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忘记他。
  再往前走下去,很快月就看到了那模糊的“听月亭”,一阵杂夹湖水潮湿的清风拂过月那单薄的衣衫,月用手弹了弹从草上沾在衣服上的几滴露珠。这时天上那轮清月也被乌云淹没了,从云端泄下的月光也是越来越淡。月叹了口气,接着又点上了一根“摩尔”。
  近了,近了,终于来到“听月亭”了,亭似乎还是以前那样,不过任月怎么看都感觉这里面是一个悲惨故事,湖还是那么静,即使是山风带起的几丝涟漪也丝毫不影响它的幽美,只是那柳和桃树却成了一片光秃,身边草尖上挂着的露珠和周围的枯枝相比,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月用手摸了摸,凉凉的。忽然想起一首不知是谁写的诗来: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转而一想,也不太合适,那轮弯月现在已被乌云所遮,所余的只是一片惨淡的白,又那来的露似珍珠月似弓呢?月觉得这里变了,那时的月亮,那时的花开,那时的草绿,那时的她还有他在身边,而此时却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月猛吸了几口“摩尔”,记得他说过,当他特别想她时,他就会猛吸几口,然后她就会出现在他面前了。月也曾以为那只不过是美丽的谎言罢了。没想到,他真的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只是任她再努力却始终也抓不住他。好多时候月自己都想不通,其实她很讨厌抽烟的,她总是觉得那是一种不成熟的人故作成熟的样子吧!很难接受,以前,连他抽烟时她都躲的远远的,借用还是网友时的他说过的一句话:月是一个地道的古董,但是他喜欢。每次想到这里月的心里都是一片暖洋洋的。月比较好静,喜欢古典音乐,而他好动,喜欢摇滚,可他还是为了月改了一切,于是他们的那个小屋里,月的手机里全都是他为她找的古典音乐,虽然他也为这些催眠曲苦恼,但他还不停的替月收集,月知道他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可是他越是这样月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月第一次来这里时就喜欢上这里了,喜欢这里的幽,喜欢这里的静,喜欢这里的不用顾忌都市的喧哗,人海车流的嘈杂,以及工作的繁忙,她曾对他说:如果可以她愿意在这里住一辈子。他也坏坏的说:等他攒够了钱他们就来这里生活,然后再生一大群儿女。她记得她还骂过他:把她当什么了。然而这一切似乎都远去了,远去了,远的连想起来都特别累,特别苦,远的去想都要刻意逃避什么。可她分明又记得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那一天,她正给孩子们上课,突然头痛,以前她也有头痛的毛病,不过却是一会就好,所以也没有在意,但那一天她居然晕过去了,是他送她去的医院,到时她已经没事了,就说要回去继续给孩子们讲课。但他坚持要她去做个检查,检验报告是几天后出来的,拿报告时却只叫了他去,她感到奇怪,就悄悄的跟去了,由于距离太远,至于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楚,但有一句话她听清了,“脑癌晚期,在国内尚无成功术例”。那一刻她蒙了,她觉得她的天在那一刻似乎已坍塌,尽管外表看上去任然阳光灿烂。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脑癌晚期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在生命的背后划上一个句号。她不得不想起她和她母亲心中那个永远的痛,她的父亲,一个健壮的汉子,也是得了癌症,为了医病,到处借钱结果债台高筑病却不见一丝的好,到后来一个健壮的汉子硬是被折磨的剩下一张皮包骨,最后父亲是趁人不备吞下几包老鼠药离开这个人世的。
  从医院回来以后,月总觉得这个家似乎少了些什么,但到底少了什么她又说不清,而他除了比以前对她更好以外,就是更加忙碌了,忙着筹钱,忙着联系医院,他对说只是伤风感冒之内的没事,月知道他的谎言,也知道他不善于撒谎,月还知道自己的病是没什么好治的。而他现在又正处在事业的开始,所以她决定决不拖累他,尽管她知道她爱他,她离不开他,但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天上的那轮清月终于挣开乌云的包裹,月光再一次洒落在叶子上,枯枝上,凉亭上,湖面上。而自己呢?月又想到了春天,明年的春天这里又是一个什么样呢?她很想知道,但她总怕自己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月扔掉“摩尔”,看着这天边的那弯清月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泪湿衣襟了,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月也说不清楚,而唯一的见证--那弯清月却也只是划了一道弧线就直落西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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