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悄悄地,我来到有你的城市——中秋夜手记

中秋节前日的黄昏时刻,坐在如血的残阳里,我痴痴凝望着你的方向,思念如丝越理越乱,情绪低落,沉默无言,涌动在内心的只有孤寂和伤感。满怀的期望,满腹的惆怅、满心的酸楚和满眼的忧伤,汇聚成佳节前来势汹汹的寂寞巨浪,将我包裹,把我席卷,直至最后将我整个吞没。我像一只失落沙洲的孤雁,没能力挣扎,没力气呼喊,没时间悲鸣,大睁着两只企盼的眼睛,盼望着天边能有一颗跌落的郧星出现,以其坠落时划过的长长印痕,为我走出情感世界的茫茫沙漠作出方位指点。
  我曾一千遍一万遍地告诫过自己:要一如既往地理智和坚定,要筑牢意乱情迷的防线,要与人生的情感沼泽地绝缘,始终做到“不为情动,不为已悲,不因儿女情长而忧柔寡断,不分至亲兼爱都要活得轻松和自在,在情感这片天地中永保自己的洒脱和超然。”可是,情到深处才明白,在情感世界里要永保理智和冷静,原来是这么的艰难。突然间,病入膏肓的我,思维如脱僵的野马,横冲直撞,肆无忌惮,整日里拖着我跌跌撞撞地追赶在相思的路上,似乎再也不能回转。大脑被思念折腾得没有片刻宁静,茶饭无味,夜不安寝,心情烦乱,不可告人。闭上眼睛,到处是你的影子和笑意,睁开眼来,却没有你的存在和一点消息。一种无形的心理恐惧,搅得我精神恍惚,思维错乱,唯一停不下来的,就是不去想你。
  中秋节前夜的天空,飞飞洒洒地飘起了雨。我背起空空的行囊,孑然踏上了北去的列车——我想去到有你的城市,想去寻找你的踪迹,想听听你的声音,想在月光下和你并肩走在一起。或者能在同一片月光下面,默默尾随在你的身后,悄悄地与你在同一个城市,度过2006年这个中秋月圆的夜晚。即使不能与你相见,但能在有你的城市里过中秋,我的心依然会变得平静和安然。
  于是,悄悄地,我来到了有你的城市。列车到站打开车门,我站在车门口,一阵幸福涌上心头。虽然这个城市对我来说是那样的遥远和陌生,但这里是你出生、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也许我乘座的正是你坐过的列车,这里是你南来北去时候车的站台,这站台上曾无数次穿过你的身影,满地上都留下了你踩的脚印……
  就这样,悄悄地,我走进了有你的城市。进入黄昏时的古城,到处充满了节日的气氛,精美包装的中秋月饼盒夺目诱人,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人脸上带着欢乐和回家的喜色。我站在十字街口,在涌动的人流中搜寻你的身影,盼望着在某个街口与你的突然相遇,专心静听着背后是否会传来你的声音,幻想着你的肩膀和你双手从背后蒙住我双眼时的惊喜……幻想牵引着我的脚步和我的眼睛,我漫无目标地随着涌动的人流满街搜寻,穿过了繁华的闹市,目睹了你曾为我讲述过的风土人情,不放过每一条大街小巷,却始终看不见你的影子。但我依然很高兴,因为你就在这城市的某一角落,此时此刻,我们已经近在咫尺,正踩着同一块土地,空气里已有你的气息,只要我拨通你的任何一个电话,相依相偎就会成为可能。
  悄悄地,我穿行在一片又一片的城市小区。在淡淡的月光下,幢幢高楼柔光闪亮,高跟鞋叩击着街道的地面,也一下一下叩击着我的心。我逐一循着陌生的高楼,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拖着酸软的双腿,希望着能在哪个小区的门口,或者是哪个窗口上,突然发现了你。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怡然”小区的步行街转弯处,你果然跳进了我的眼帘。我的心一下狂跳起来。惊喜使我忘掉一切,张开嘴想大声叫,撒腿就想朝你跑,可我张开嘴却没叫出声音,欲跑的姿态便停了下来。我看见你的左臂被妻子紧紧挽住,你右手牵着一个小男孩,一家3口走得开心,笑得灿烂,你们正朝小区的门内走去。我一下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说不清的酸楚一齐从眼睛里涌流出来。模糊中,我追到小区的围墙栏杆处,看见你们幸福地走进大门,走进了高楼。我扶住已经有些冰冷的铁栏杆,跟随你们的移动不住地换位置,就那样远远地、泪流满面地看着你越走越远。
  我高一脚低一步地走进宾馆,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大脑一片混乱,心里一片茫然,唯独没有对你的一点怨言。
  子夜时分,我依然还没有睡意,心里依然只想着你。我再次向你的小区走去。午夜的街道上,行人已经极为稀少,家家户户却灯火通明,人们还在亲人围聚赏月。站在你小区外的铁栏杆边,寻一处灯光照不见的树荫把自己藏起来,透过冰冷的栏杆空隙,望着一排排乳白色飘窗内柔和的灯光,猜想哪扇窗子属于你。也许,此时的你正与心爱的人在月光下举杯互敬,也许正一家人围坐着品尝中秋月饼,也许你正在与儿子嬉戏,或者和朋友狂欢,也许正在电脑前看住我的头像……可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的我,正默默依着冰冷的铁栏杆,站在你小区的外面,任腰酸背疼,恨两脚发软,也不愿惊动你中秋夜的快乐和睡眠,只在心里默默地为你祝福——就那样站过了整个夜晚。
  天亮时,悄悄地,我隐藏在有你的城市。没拨电话,没有留言,没搅乱你的生活,没惊动你的家人,更不想扰乱你心情——因为,我们相识在一个错了位的时间段,相知于一个错了季节的起点,相恋在一个成熟的年龄段,也必须相忘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我们唯有自律,没有妄言,只有思念,没有语言。你说过:有些话不说时自己是主人,说出来自己就会成为奴隶——我时刻谨记。
  就这样,我悄悄地来到了有你的城市,又背起空空的行囊,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城市和城市里的你。没人知道,没人了解,没留下一点我来过的痕迹,便任摇摇的列车又把我带回了原来的地点。
  悄悄地,我来到过有你的城市,因为这个城市里有你的存在,而你却永远都不会知道——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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