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请你抱紧我

那一年,你走了。我守候在故土年复一年,万紫千红的春天没有你是一种奢华,枫叶飘零的秋天没有你是更加苍凉。冬日的黄昏,我抱守残梦伫立窗前,纷纷扬扬的雨丝断断续续,剪不断我对你一季又一季的思念。雁过留声,可你走后音讯杳无。
  日子在流年中渐渐平静,我朝九晚五,在平凡的工作中打发岁月。我甚至已经记不起你的模样。我在春天里游走,春天的时光洇过我的思想,消逝于永远不会回头的深处。没有一个相同的春天,所有的过往已成云烟,我找不到你,也无从知道你是否安好。
  如果不是因为要出差到你的城市,也许我们这一生纵然千般爱恨已然云淡风轻。可是我想见到你,急切地想见你。我费尽心思向那些有可能得知你电话号码的人打听你。号码握在手里,我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拨过去,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记起我。我在话机前走来走去,心烦意乱。终于鼓足勇气按下号码,我闭上眼睛。“你好”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瞬间背脊透凉。我试着用普通话和她交谈,她温和地询问我来自于哪里,我如实相告。“同乡人”!她惊喜,用的是我们的家乡方言。我顿感欣喜,原来是你母亲!她已记不起我,没关系,我一直都没忘记她。她说你在忙,要我10分钟后再打过去,我茫茫然,不知要不要再打。我做深呼吸,平稳了一下心绪,决定不再打了。从你母亲那里我知道你过得幸福平安,这已足够了。
  几分钟后,电话响了,我知道就是你。你已从母亲那里猜出是我,尽管她不知道我是谁,可是你不会忘记。那一刻我泪眼朦胧,但我控制自己不让泪流。我说我想见你,你说你来吧。
  我几天后的下午到达了你的城市,一切安顿好后,我给你打了电话。那天是周末,你说你已在办公室等了我一个下午,问我是否晕车。我刹那热泪盈眶,这么细心的男人为何非要远离我?我呵呵地笑着对你说:“有点吧”。你说那你先休息,我过去找你。我躺在床上,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我不知道我将如何面对你,将以怎样的情景来抒写我们的重逢。
  你从城市的另一头开车过来,你说堵车堵得厉害,叫我耐心点。我靠在床沿,电视打开着,不知是电视在看我或是我在看电视。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你到了。我乘电梯下楼,门打开一刹那,我看到了你——我亲亲的爱人,你不再是青春年少一脸羞涩手足无措,你已是风度翩翩英俊洒脱高大帅气。我叫了你——这个一直在我心里最深处的名字。你一脸灿烂地迎上来。我望着你,无数话语在心头却无从说起。我和你在电梯里无语相望,我们已经分离得太久太久了。进到房间稍坐一会,我们出去吃饭。你提议说走楼梯,我轻轻点头。你用手扶住我的肩,什么也没说,但我感受到了一股温情流动于你指尖,带给我一种感动和似水的柔情。原来男人也可以这样温情脉脉,可是已经太晚了。
  我坐在你身后,双手靠在你背上,就是不敢抱着你,可你知道我其实多么想抱你,因为我爱你,不曾改变过。
  我们坐在酒店里,我提议要了葡萄酒。其实我是不怎么喜欢酒的,和大多数女人一样。葡萄美酒,佳人何在?我久违了的爱人就坐在我面前,而你已经不再属于我,我只想和你同醉,忘了千年等待的忧伤。几口酒下肚,我已是面色潮红,头昏眼花。你说不胜酒力就别喝了,夺过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如我一样的忧伤,你是否知道酒不醉人,心已醉!
  城市的灯火辉煌,霓虹闪烁,露台上有歌女在卖唱,很多人聚在那里,看热闹的多,献花的少。而我的心不在这里,我要求离开。你带上我,穿越人群,来到河堤。你把车靠在边上,轻轻地帮我解下头盔,这个轻轻的很多人都可以做到的动作让我心生感激,浮想千万……你是如此的体贴入微,我需要你。你可知道在你离开的每一个夜晚,星空再美再浪漫,我的心却依然在流浪。爱你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我坚持的理由。
  我们牵手走下河堤,菩提树下,那里有无数情侣紧紧拥抱爱意缠绵,那是我心底的伤痛。我靠着你,走得很近,诉说着对你的无限思念。你幽幽地说:“那时年轻,不懂得爱。”你用手搂住我,我一侧身,靠在了你胸前,你顺势紧紧地拥抱了我。那一刻,我泪如泉涌。我紧紧环抱着你痛哭失声,我要把这一生的委屈一次哭尽,我要把这一生对你所有的爱恋所所有的埋怨一次哭完,我泣不成声,拼命捶打着你,那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流泪,我不能自抑。你让我尽情地哭,你知道我心里很苦。而你已是满眼爱怜,几许痛心。你轻抚着我的头发,我慢慢地平静下来,抬头看着你。你顺势府下身,吻住了我,我热烈地迎合你,感受着你的温存。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十年,这突然降临的幸福让我眩晕。爱你这么多年,这竟然是我们的初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你的体温,真实而温暖,你的肩膀是我这一生的渴望,是我梦想中的城堡,我真想靠在你肩上安然睡去,不再醒来,免得尘世太多忧伤和离愁把我湮没。我泪眼迷蒙,恍惚中你已离我千万年,我要紧紧地抱住你,生怕一松手你就会离我而去。你轻轻地擦去我眼角的泪,而你眼里已是泪光闪动。我捧着你的脸,第一次捧起你的脸,轻轻地抚爱着,深情地凝望着。我看着你的眼,忧郁而伤感。多少年来,这双眼曾是我眼前不熄的希望,是我不倔生命的航标。所谓沧桑并非是要经历多少风雨,我想你几近疯狂,疼痛得就像用鞭子抽打着自己的心口,我的心口全是血印儿。我爱你,而你却已经远离,我已历尽沧桑!
  闻着你身上特有的男人味道,我陶醉在迟来的爱里不能自拨。我只想静静地靠着你,靠在你怀里,我已疲惫不堪。人世再多苦与难,也无法摧毁我对你的相思守望。睡梦中有你,心底里有你,虽然找不到你的踪迹;记忆中有你,生命里有你,沧海桑田改变却从未改变我对你的爱。如今我在你怀里,温顺得如一只羔羊,所有的痛都在你深情的吻里得到释怀。我此刻的意义就是感受一点温馨,感受一点美丽,虽然明天、明年我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相对于此刻,它是很次要的。我怎能错过眼前的欢乐与幸福?
  你把我送回旅馆,翩然离开,你要回家。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我倒在床上全无睡意。我翻来覆去,等待着你第二天的到来。
  你依然是踏着暮色而来,依然是堵车。我等你,我已经等你千年,我不在乎还要等你多久。
  进到房间,你情难自禁,一把抱住了我,你的唇迅速盖住了我的唇,热烈而缠绵。你的手开始游动,呼吸急速。你身上特有的幽香让我差点迷失,那是沐浴露的清香。你轻轻地问我是否要把窗关上,我没有回答你,我也不反抗你,我心里知道我爱你,我需要你,我愿意把这一生的所有都给你。可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里重逢,在错误的地方难以把持自己,我们没有足够的理由来为这场爱情辩护。你满脸通红,终于安静下来。你说:“我们不可以”,理智占胜了你的情感。
  在迟来的曾经错过的爱情面前,我们激动,我们欣喜,我们感怀,我们不知所措。我们不是圣人,我们不是对爱无欲无求,我们想拥有对方,以爱的名义。我想成为你的女人,依偎在你怀里,享用你的温存。可是我不够勇敢,我只是个俗世里的平凡女子,我无法超凡脱俗。你是我用整个生命去谱写的恋曲,你是我生命的绝唱,我想拥有你!可是没有人告诉我这是对或错。
  我小鸟依人地偎依着你,牵着你的手走过温暖的街。你伟岸的身躯在人群里穿行,在这个美丽的首府城市里傲然挺立,玉树临风。你是我眼里的一处独特风景,美丽着我的一生。你要带我去吃饭,然后带我观看城市的夜景。我其实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看着你,和你在一起。
  揽腰抱住你,紧紧贴在你身后。你带我在城市的夜色里穿梭,你给我讲民歌节舞台的灯光、首府大楼的民间戏说、高新开发区的风景树以及城市里的各种新鲜事。我聆听着你,醉倒在你的轻柔语句中,我已经幸福了千百年,我已经赏尽人间美景。“抱紧我”你命令道,并腾出手来轻轻地拧了我。我才知道自己幸福得双手举过头顶,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摘取天边月。我又一次体验了你的无限柔情,尽管你不说一个“爱”字,而我却用心感受了你。
  在徐徐的秋风中,夜色渐浓,你又把我送了回来。站在宾馆的门口,你帮我整了整弄皱的衣角,你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不想让别人嚼我舌根。我真想扑到你怀里对你说不要走,今夜我是你的女人。“如果在没有拘绊的岁月里重逢,你还会要我么?”恍惚间听见一声讯问。你微笑着站在那里,要我好好睡一觉,好好地过日子,别想你。这算是我们的告别,这一别不知道多少年后才会重逢,或许会成为永远。我不敢去想,我娇弱的身子无法承载这些生命的痛。我真想吻吻你,然后咬你一口,留下一些印记,让你今生都无法忘记我。然而我没有,我放开了你,也放走了我的幸福。
  看着你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我按捺不住地泪盈眶。我永远存你无限的爱意,短暂的温馨,幸福的时刻。在我略带忧伤的心底,珍藏是心而不是形式。
  我从你生活的城市返程了,离开了你。我手握车票,双脚颤抖,我知道你不能来送我。这个城市很大很大,大到我一转身就找不到你。“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时,一边享受一边泪流………陈奕迅的《十年》在候车大厅忧伤地响起,恰似此刻的你与我。
  我不期待来生,来生太遥远,我期待着下一次重逢。重逢时请你抱紧我,不要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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