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昨夜,飞遍烟花

一觉醒来的时候,自己的枕边已经被溻湿,也许,昨夜的我,又在流泪了吧。
  夜晚的空灵寂静让我的心绪永远都没有办法停止,我就只有去想,去做,再去想,再去做,究竟自己在干了些什么,我不知道。
  我开始在回忆的时间里回忆,回忆老死的记忆。
  我叫色子,是色,SE,不是色,SHAI。
  我的骨头里流淌着黑色的血液,妈妈说:“你是北方的人,所以你要敢爱敢恨”。老爸说:“我的儿子要学会喝酒,这样才够资格!”只可惜,我都没有学会。在北方凛冽的寒风里,我的骨髓,我的神经如同被针刺伤了似的,没有坚挺起来的意思,我的大脑在例假,我的海绵体在萎缩,我的命运在改造,天上的织女在和桂树下的吴刚作爱,我呢?夹着不成熟的荷尔蒙,随着空气的因子四处飞舞。
  去湖南。吃辣子。
  据说湖南的女孩子是漂亮的,所以我抱定了这样唯一肯定妄执的态度,去寻找自己的坚强命运。寻找到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在女孩子勒紧的牛仔裤下,一边欣赏,一边意淫。洁白的臂膀,细腻的皮肤,匀美的长腿,我的脑子里永远装载的就这些的东西,没有其他的东西。后来有了,但也是后来了,后来才学会了责任,也学会了作爱,和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作爱。
  但是,那一切的故事都是在后来了,有些的老。
  这个故事是我自己的回忆,也是很老的回忆了。
  去湖南的距离是两天一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用时间的概念去衡量距离的,就象我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苍蝇永远会不停歇,嗡嗡的乱叫一样。那年我刚高三毕业,拖曳着沉甸甸的行李去远方寻找自己的理想,然后仿佛自己会在四年后毕业,然后成家,有钱,欢欢喜喜的过一辈子似的,一切真美好啊!我在夜晚的站台上,望着嫦娥自慰的地方大声的抒发着自己的理想,然后头也不回的踏上远去的列车,空留下嫦大姐姐的低声呻吟,雨滴就是这样生成的。
  五年前的夏天,有雨。
  我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于是在装扮着成熟。记得现在的朋友曾经问过我,问我大学生和社会上的人为什么一眼几可以分辨出来的原因。我说看眼睛。大学生的眼睛是清澈的,纯洁的。就连作爱的时候的都宣扬自己是神圣的一样。我斜依偎在床头,他们听了我的言论,哈哈大笑。我依旧在整理自己的床单,现在我已经是很大的岁数的人了,不想再和他们计较。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作卧铺,感觉自己的肌肤在伸张,灵魂在激动,毕竟这是第一次,我把行李放在了我的床头,开始四处的寻找,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如果算上那两个在进行零距离接触工作的纯洁男女的话。我脸上一片的羞红,心中无比的气愤,我最恨别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把我当人看了,他们完全的忽视我,我在中铺,下铺的他们嘴里发“呜”“呜”的呻吟声让我实在难以忍受,我可以不看他们,可是我的耳朵里毕竟是空心的,现在想起来,我完全的佩服能在寝友作爱的情况下写出严肃认真的党性论文的同志们。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一阵阵的燥热,我在努力的猜想那个男人的手和女人的嘴现在应该到达什么地方了。
  只是这一切的平静与详和终究还是被打破了,人们在陆陆续续的进,向里,再向里,我们的车厢不一会就进满了人,也许他们并不认识,但是他们仍旧在虚假的脸上堆砌笑容,以此来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恐惧以及心照不宣的一些东西。床下的那两位终于停下来了,我的脑海里有些许的惋惜,也有些须的意由未尽,我看见了有人的香汗散发,也看见了这个世界的野兽之吼。
  火车在继续,急弛。
  我是要去学习物理的,我本来打算这个世界里的万物就会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没有要做什么爱因斯坦哈勃牛顿霍金的远大理想,我只是在想我在将来的某一天,老婆让我换一下灯泡,我不至于被电过死。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所以看见对面蹒跚的大娘在让我换个座,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我收拾行囊,和大娘的老伴换了房间,在我的脚离开自己车厢的刹那,我发现自己湿润了,自己的将来,是否还会有如此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故事?
  我的耳朵安静了。外面的天黑了,如同妖瞳。
  我在那个车厢碰见了她,那个昨夜泪满巾的她。她静静的在那里,细碎的头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是一个很相信命运又否定命运的人,我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渴望着自己能够得到些什么,可是也在现实的生活中逃避着些什么。究竟是什么,我真的说不清楚。我是一个矛盾的人,我在面向她微笑的时候,也在隐藏自己的恐惧与自卑,我突然想起了永远都在演小人物的周星星同学,含着泪对着自己的影子说:“长夜漫漫,我无心睡眠,不知小姐也……”
  省略号,妈妈的,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被省略掉了,让我们无法了解一些的真相。
  她是去念书的,与我当年一样,满怀着踌躇,背起了厚重的行囊,用泪水去召唤些事情,然后和着自己的苦涩,下咽。我在那个女孩的眼睛里看见了一样东西,就是后来的某一天所说的呆滞,那是大学生特有的呆滞。
  其实是纯洁。我的心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我叫赵微。
  我就笑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在我的生活里已经被唾弃过N次的女人,竟然打开了尴尬的局面,我于是真的就无心睡眠了,我开始再陌生的路上和一个陌生的女子聊天,聊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然后哈哈的大笑,笑得是那么的开心,无所顾忌。然后累了,我们就不说话了,在各自的床上道一声晚安。
  睡去。
  第二天,我主动的说,早!她向我笑了笑,你也早啊。她是去南昌的,家里是吉林。我想不远,真的不远,我后来在朋友的指点下,明白了一件事情,江西的南昌有个湖,叫鄱阳湖,有一个楼,叫腾王阁;湖南有一条江,叫湘江,有一个楼叫岳阳楼,是那么的近。
  火车在自己的轰鸣声中到达了南昌,我微笑的对她说,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证明你平安。我到了,我也会给你电话,说我也很好。她微笑的同意了,就是一个无所谓的约定。她在南昌的土地上下了车。我在长江的水上继续前行。
  后来,我就在自己的生活空间里逐渐的去适应,这和现在的我有所不同,我已经在麻木的生活,天天的重复着昨天的事情,五年的我也许还年轻着,于是在自己的巢穴里苟且着。
  长沙的天气很好,我一下子就爱上它了,潮湿的空气,晕染的天空,那种气味,五年后的我再去的时候,依旧是那么的感动。我天天的冲洗自己的躯体,然后半夜在网吧里包宿,一盒白沙,一带槟榔,一瓶水,奇迹的绚烂,暗黑的执着,让我不能自已,也许我在换灯泡的时候,应该找一个电工。
  我就笑了。
  后来我真的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的,如果她不自我介绍,我不知道这个陌生的人是谁。
  她说,我到了。
  我说,还好吗?
  她说,还好啊!
  我说,我也很好。
  然后,我们无语。我给你写信吧。她说。
  我同意了。
  就这样,在一个陌生的地点,我和一个陌生的女孩通信,然后半夜在网吧里包宿,一盒白沙,一带槟榔,一瓶水。和昨天一样。
  十一就这样的到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没有地方可以行走,我第一次迷失了自己。去那呢?我把仅有的二百块钱快攥出了水,我知道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神农架,要么去南昌,我想去看腾王阁。
  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想去找你。她在那头很高兴,说,好啊。
  我终于知道自己可以有个归宿了。我说,到时候我给你的打电话,记得去接我。她说,好。
  我就一个人去了南昌。
  在临走的时候我还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却和前几天的态度明显的不一样了,说,我的妈妈要来。然后就是沉默。我没有说什么,我说,我已经上车了,于是挂断了电话。
  从我的长沙,到她的南昌,必须在株洲倒车,我到了株洲,满怀忐忑的在想,她为什么不要我去了。我在中巴的后排坐着,靠近角落里。我的性格决定了我的蜷缩,其实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车出事的时候,往往是前面和两边的遭殃,我的胆子很小,我还没有学会作爱,所以我很珍惜这个美好的世界。
  我在沉睡着,朦胧着,有一言无一言的和旁边的人搭腔着。我习惯用很多很多甚至是絮叨的话语和陌生的人聊天,这样就可以掩饰真正的我。旁边的阿姨说南昌的火车站如何如何,旁边的旅店如何如何,我的心情是如此的糟糕,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真的见到她,说实话,我很想她。
  那个阿姨很有意思,说南昌的小旅店里色情服务很是发达,你进去出不去,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我装做很害怕的样子,那怎么办啊?她说,我介绍你一个地方,你可以先在那里安顿下来,我就相信了。因为那是在五年前,现在,我宁愿去真的找妓女,也决不会相信她的话了。
  我真的在她说的地方住下了,半夜的南昌空气里有些许的浮华,我在疲惫的精神中睡去,在疑惑的迷乱中睡去。我期待的色情电话终究还是没有来找我,有些许的失落。
  夏天来得很早,也不知道嫦姐姐昨天晚上究竟在做什么,这么早天就亮了。我在朦胧中,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是一个坚挺的物体在努力的碰撞的声音,我突然在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古铜黄色在进行原始力量对撞的图案,这里难道真的有人在作爱?我真的忍受不住越来越清晰的声音,我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寻声找去,真的很清晰,我还仿佛真的看到了抽动,以及那女子的呻吟声,我在楼梯的拐角处站住了,声音就是在这里出来的,一个很胖很胖肚子很大很大的南昌哥们在跑步,脚下一双硕大的拖鞋。“啪”“啪”的声音就是这里的,他很热情的向我笑了笑。我也报以微笑。
  南昌的第一天。从色情开始。
  于是,我开始在诺大的南昌里面寻找她。
  我开始给她打电话,她的电话一边遍遍的盲音,我开始不厌其烦的打,如果我找不到她,那么我就会被困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我的兜里只有够我卖手纸上厕所的钱了,南昌的太阳真是够毒啊!我终于拨通了她们寝室的电话,我在南昌的火车站蹲了一个上午,终于见到了她。
  还是那么细碎的头发。
  对不起。
  没关系。
  我们就去了她的学校。
  她的学校其实不大,我的兴趣在她所说的腾王阁。那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地方,我们开始在诺大的校园里溜达,然后天空下雨。
  五年前的我们还小,于是我们在雨中寻找所谓的浪漫,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我们彼此还很陌生。我们于是在努力的寻找对方,那个近乎为零的对方。
  我到了南昌,寻找到了她后,我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我决定休息一天后,在第二天和她更好的度过这个十一的长假。
  第二天,有雨。
  我在她的公寓门下见到了一个男孩,那个如橡皮糖的家伙。
  我这辈子也许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家伙了,她和那个男孩子一齐在她的老家吉林来到了这里,然后就在她的身边无休止的纠缠着她。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在他的公寓下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生气。我看见了她的眉头已经紧蹙,那个男孩在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我轻轻的走到那个孩子的身边,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他的说话。
  我有些恼怒。
  她不耐烦的听他在说话,我说,今天还要去腾王阁的。
  她楞了一下。那个男孩子也楞了一下。
  色子,你过来一下。
  她抓住了我的手,我的手反手下意识的攥紧了她。
  我俩走到了一旁。那个男孩子的眼睛里似乎要喷火了一样。他不喜欢一个远方的客人冒昧的拉手。于是他就缠着我俩。
  她的眼睛在对我说,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的家里面没有人来,只是他——老纠缠着我。
  我把伞打开,很无所谓的说,那就不要理他好了。
  她答应了。
  我俩走遍了校门口的四周,可是他仍旧在如影随形。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一个东北的爷们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我实在是服了。我和她找了间饭店坐下。
  过来吧。我请你。我微笑着。
  他从旁边的桌子上走了过来。
  抽烟?
  不。
  喝酒?
  不会。
  我不自觉的笑了,我心里实在是恼怒的不行了,可是我却只能笑。哥们,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微微的想了一会,说。我不想你俩在一起。只要你走了,我就不再纠缠下去。
  我不再纠缠?亏他说的出来。
  我强制的把一颗烟放在他的嘴上,然后说,你玩什么游戏啊?
  我不会。他的烟在嘴里很无助。
  我知道他是一个心里有毛病的人,一个不会游戏,不会喝酒,不会抽烟的男生,肯定不是健全的。我说,你把酒喝了,我马上就回长沙,也欢迎你去长沙做客。
  我的眼睛里是挑衅。
  他竟然答应了。
  我真的很无奈,我眼睛看着她,也许是不舍,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我决定走了,回去。这个十一的假期也许是荒诞的,但是绝对是难忘的。
  “你不要再烦她!”这是承诺。
  我晚上回到了长沙。
  临走的时候,我说,有时间去长沙,我请你吃正宗的臭豆腐。她说,好。
  我的日子还是没有什么改变,直到现在。潮湿的空气,晕染的天空,那种气味,我天天的冲洗自己的躯体,然后半夜在网吧里包宿,一盒白沙,一带槟榔,一瓶水,奇迹的绚烂,暗黑的执着。
  依旧。
  有一天我在给她打电话,我说,他还有没有来烦你?
  她说,没有。就是挺想我的。她还说,在你拉手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在嫉妒。
  她沉吟了一会,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把你当作男朋友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在电话的这一边,说。那就真的这样啊?
  她说,那就这样吧。
  我就在大学的开始,晕染的天空下,找到了爱情。
  过年回家的时候,她在我的怀里睡去。火车的车厢,不变的爱情。
  我开始准备回长沙的旅行,我要让她逐渐的成熟,让她来长沙欣赏这里的一草一木。让她在岳麓书院的神圣中感动。而且,我要让她的衣服很有品位。我把一个学期的钱花光了,在长沙,她很开心。
  我和她第一次在旅店里住下,三天,整个的三天,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我们去吃正宗的臭豆腐,买情侣衫,然后高高兴兴的把她送走,就是那样的平淡,爱情,在无所谓的时间里,绚烂。
  我对我现在的朋友说,你们吃过一个月的泡面,啃过一个月的馒头吗?他们说,没有。我微微的一笑。生活,总是要物质的,我在把她送走的之后,开始去买六毛钱的泡面,吃两个大大的馒头,然后睡觉。没有了槟榔,没有了白沙,什么都没有了。我坚持了一个月,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我说,我已经NO MONEY了。她说,我早就想到了。过几天你就会收到我送你的东西了。
  我很高兴,真的收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那里是一箱的沙其玛,还有火腿肠。我看着它们哈哈的大笑。然后把火腿肠的长度量好,一口一口把馒头吃掉。
  我真的很无奈。这个弱小粗心的孩子。
  后来,她还是被打了,被那个成天跟随她的男孩子打了,我收到了她们寝室的电话,说她失踪了。
  真的失踪了。
  我不能离开这里,我知道她也许会来找我,找我这个曾经给她避风的人,这个巢穴。我在寝室的阳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白沙,然后在等待黎明,望着黑暗。我把电话打开,找到那个人的电话,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用地道的东北话大声的骂着,空空的回响在走廊里回荡。我骂了半个小时,他竟然不挂电话,我说你真行,我把电话挂掉。
  然后我去望着黑暗,等待着黎明。
  后来她被找到了,是在南昌的火车站找到的,她终究没有来到这里。但是她很平安。
  我大口的吸烟,在这里,我终于又抽到了白沙,我的朋友在自习室里裹着衣服问我:“后来呢?”
  后来就分手了。因为她的家庭是很庞大的。她的妈妈曾经要做飞机来废掉那个小子。
  分手的那一天,我知道她在电话的那一边伤心欲绝。她也许刚刚的爱上一个人。
  我在这边无语。
  电话线垂着,很凄凉。
  我把退学的手续办了,重新回家,参加高考,然后在哈尔滨的一所高校读书,很平静。过去的日子,也许都快被忘记了。突然的有一天,在夜晚的广播下,我听到了一个我同样很不喜欢人的歌,《坚持到底》,那首五年前在长沙满街头放的歌,还有和她走过的路。我不禁潸然泪下了。
  我没有了你的电话,没有你了消息,我多想在全世界的空气里寻找你,然后,对你说,你还好吗?
  我想为你撒播烟花,如果,你能在心底看见它,请说声,珍重!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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