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所以,我决定放手

永远无法忘记得小学三年级。
  数学课上,我正在认真地做习题,忽然被班主任叫出去,带到了办公室。同来的还有三个女孩子,原来是要挑选下一届文艺节的主持人。
  我们四个人轮流走了台步,一个音乐老师拿出一份稿件让我们读了一段。结果是意料之中,一个当时形象很好的女生被选上了。正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一个老师忽然叫住了我。
  “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学校的广播站?”“广播站?”入学三年,从未听过学校还有一个广播站。
  那老师继续说道:“你的声线很不错,正好广播站里缺人,怎么样,试试好吗?”我一向喜欢新的尝试,于是想也不想,立刻点头答应了。
  正在这时,一声“报告”飘进了办公室,我转身一看,是一个男生,长的蛮帅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随风飘扬。那老师探头一看,立刻叫道:“啊!你来得真是时候!”说着伸手把他拉了过来,另一只手指着我说道:“这是广播站的新成员,沈晶。今天开始由你来带领她。”
  那男生微微弯下腰,露出很好看的笑容望着我说道:“你好!”
  我就是在那时,认识陈子聪的。
  陈子聪大我一届,但对我很好,什么事都手把手地教我。广播站的稿件是轮流读的,我喜欢在他读的时候,静静地看着他。他时不时弯起的嘴角,他漂亮的眼睛,他朗读时脸上的神采……
  等我发现我真的喜欢陈子聪时,我已经六年级了,也就是说,陈子聪已经上初一了。
  一年后,我考上了他所在地初中,没有告白,为的只是继续看着他。不是我不想告白,而是一个曾有过经验的好朋友告诉我:“千万不要告白,万一他拒绝你,以后见面会很尴尬的。”她语气中对那段往事的后悔,我听得出来。
  在初中的新班级里,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她叫白繁。有一次闲谈,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有。她很感兴趣地继续问:“是谁?叫什么名字?”我沉默了很久,答:陈子聪。
  当时白繁脸上吃惊的表情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陈子聪?现在我们学校初二(6)班的那个陈子聪?”
  我心里立刻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问:“怎么了?”
  白繁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你难道不知道陈子聪从小学起就一直喜欢着何彧么?”
  何彧我认识,她在小学时和陈子聪同班,现读初二(5)班,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子。虽然说不上漂亮,但很有才气。其实在小学时,我就发现她和陈子聪似乎很要好,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我当时一直认为是何彧喜欢陈子聪……
  白繁还是不住地叹气:“我妈妈和陈子聪的妈妈是同事。陈子聪喜欢何彧那是全医院皆知的事。当初陈子聪没有考上前30名,不能免费都咱们这所重点中学,但何彧考到了。他妈妈想让他读别的中学,但陈子聪死活不肯,问他为什么又不肯说,其实全是为了何彧。不瞒你说,他妈妈的办公室里还贴着他和何彧一起照的贴纸相呢!”
  她每说一句,我的血液就冰冷一分,等她全部说完时,我已经不会动了。
  白繁很担心地看着我,她说沈晶,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我躲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第二天是红肿着眼睛去学校的。
  这世界就是这么邪乎,我刚踏进校门,就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转过头去,一瞬间连瞳孔都放大了:是何彧!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梳着很简单的马尾,戴着淡粉色的眼镜,眼睛清澈明亮,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手中捧着几本厚厚的参考书。白衬衫加上蓝色格子短裙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格调特别高。以前没有认真看过,何彧虽然不属于美女那一类,但气质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像雨后的森林,我和她根本不是同一类型的。
  她注意到了我的一样,轻声问道:“你怎么了,眼睛好红。”声音仍是一贯的轻柔。
  我实在没法对身为情敌的她产生敌意,于是眨了眨眼说:“没事儿,刚刚有沙子跑进了眼睛而已。”
  她嫣然一笑:“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呢!好了,我要回教室了,有空和我联系。”
  我点点头,她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我刚叹了一口气,肩膀却又被人拍了一下,这次是白繁。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渐渐离去的何彧的背影,冒出一句:“没发生情敌大战?”我哭笑不得:“人家何彧可是标准乖乖女,怎么会跑来和我打架!”她又问了一句:“有信心么?”我一呆,沉默良久,然后轻轻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对何彧产生不了任何敌意,连气话也说不出一句。白繁看着我,目光带有一丝忧伤:“你迟早要选择的,不是么?”
  我没有答话。我把目光移向篮球场上那些挥汗如雨的男生,再移向天空,看着蓝天白云,轻轻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要是从来没有喜欢过陈子聪,那该多好。
  日子就这么静静地流走,我没有想起过陈子聪,白繁也没有提起过何彧。
  天气已有些微凉,校园里开始出现落叶。偶尔,我会在校道上看见并肩而走的何彧和陈子聪。而有很多次,白繁就在我旁边。她用手碰碰我,我还给她一个坚定的微笑。然后再转头向他们微笑。
  何彧淡淡地翘起嘴角,陈子聪则是惊愕——他应该很早就知道,我喜欢他的。
  擦肩而过后,白繁欲言又止。
  上课时,我在笔盒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为什么放手?只要你努力,何彧不可能争得过你的。
  署名是白繁。
  我笑了。其实,我从未喜欢过陈子聪,一切只是错觉。我看着窗外飘落的紫荆花,释然地笑,提笔回了一行字,传给白繁。然后双手托腮,回忆起那些纯洁的思念。
  白繁看着纸条上的四个字,目光疑惑。
  因为太美。
  是的,因为这个初恋太美,所以,我决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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